老太太沉吟了一句道,“如今我们在秀山村的身份是白家,即便他们探查过来,也需要耗费一段时日......”
“届时阿远他们该已经彻底掌控了京中的局势,到时候我便要让这钱家老小再度体验一次,什么是恶有恶报。”
闻言,苏玉莲顿觉解恨无比,点头赞同,“偷来的就是偷来的,他们当真以为盗取了阿远的身份便当真能登上那高位?呵呵,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们眼下心心念念那不属于自己的富贵权势未必不是好事,便让他们把梦做的更美一些......”
老太太唇角勾起一抹笑,“到时候梦破碎的时候,才更为惨痛不可接受,不是吗?”
婆媳二人对视,眼底都是期盼那一日到来的解恨。
待苏玉莲将牛车赶到一处无人的小巷,老太太让甜宝招来了两只灰雀。
一只将今日路遇钱家人的消息带到了霍家军营,另一只则出城追上了钱家的马车而去。
次一番,钱家人自以为会借着眼下的身份掌握先机,殊不知他们从此刻起在叶家人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在从巷子里出来,一家子预备先去布庄买几匹布。
阿离的衣服也不知穿了多久,都腐化了,轻轻一揪便能扯一块来的那种,压在箱子里的衣服也大都不好了,虽洗了出来,可也都是因为阿离不舍,所以才勉强留下来做个念想。
老太太和苏玉莲预备给阿离置办齐四季的行头,起码一季要有两身欢喜的才行。
除了偶尔进城售卖山货,阿离鲜少进城,即便进了城也最多是驻留在摊贩多看两眼,路边这些装潢华丽的店铺他从未进去过。
他不敢进去,即便是站在门口,可能也会被驱逐。
“婆婆,阿离在这里等你......”
见老太太一行要进布庄,阿离眼神闪烁的站在了牛车旁候着。
老太太见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怯于进这种场所,伸手便拉住了他的手,“别怕,有婆婆在呢,再说了,今日是给你买布匹做新衣,你不进去自己挑挑怎么好?”
闻言,阿离猛然抬头,眼底都是不可置信,“给、给阿离做新衣?”
反应过来后他连连摆手,“不不不,婆婆,阿离有衣服,阿离不要新衣......”
即便是爹娘在世时,他也未曾穿过新衣,他的衣服都是拿父亲或者爷爷的改出来的,或者是娘攒下的旧料子拼接缝制而成的,他年少的记忆当中,爹娘和爷爷口中从未有过买新衣这个词汇。
虽然他不甚聪明,但也知道,新布是极贵的,新衣也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可眼下婆婆却说要给他做新衣!
一句话说完,阿离的眼底又溢上了眼泪。
昨天村人们的议论他都听到了,说婆婆一家对他好,不过是为了占他的房子。
他心中也忐忑过,但是忐忑的不是婆婆他们会霸占他的房子,而是担心婆婆他们住上一段时日,便不会在对阿离和颜悦色,便会将阿离赶出去。
他只希望婆婆他们一直住在阿离家里,只需要给阿离一个地方缩着,对阿离比村人们好上一点,阿离就心满意足了。
即便他们当真是要霸占阿离的房子,阿离也不在乎,甚至高兴于和婆婆他们住一辈子。
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老太太手里拉的更紧了些,“听话,你那些衣服都穿不得了,只能留着做个念想,你让婆婆一家住到你家,是帮了婆婆的大忙,婆婆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也只好和你这位大婶婶一起给你做几身衣服。”
说着也不管阿离答应不答应,拉着他就朝台阶上走。
阿离踌躇不肯,苏玉莲干脆也拉住了他另一只手,双胞胎也在身后推着他,一家子硬是将阿离连拉带推的弄进了布庄。
见此一幕,甜宝笑的见牙不见眼,“阿离哥哥好像一头不听话的大牛,哈哈哈......”
一句话让一家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阿离也腼腆的挠了挠头,还是连连摇头拒绝,“婆婆,阿离不要新衣服,阿离和婆婆你们在一起就足够高兴了......”
“这几位客官,你们买不买布?”
正推搡间,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看着阿离一身褴褛乞儿一般,另外几个也是满身补丁,脸上怎么会有好颜色,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招呼,更像是质问,“若是不买,还是快些出去,莫要挡住了我们的铺门才是!”
一听这不善友好的话,阿离心口一紧,下意识就瑟缩要出去,却被老太太死死拽住。
老太太迎面望向店小二,眼神霎时变得犀利无比,“不买布,我进你这布庄来作甚?!”
虽对方一身破旧布衣,可店小二还是被老太太眼底的气势压制了,牵出了一丝讨好,“是小的冒犯了,老太太这边请......”
说着便引着老太太一行朝店里的一个角落里走。
此处堆放的大都是些土布和过时处理的布匹,见此,老太太看在眼底,面上却并未说什么。
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更何况布庄的店小二?
再说了,如今的身份,她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