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村的路很宽敞,左手边是便是巍峨高耸的山壁,越朝村子里面走,山壁便和村路拉开了距离,中间开始蔓延开一片浅滩,绿茵茵的草或深或浅的缀在黄土碎石地里,像极了做工不匀的绿毯子随意搭在了地上,随着绿毯越来越稀薄,便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湖水一直蔓延到了远处的山脚下,足足有两百亩之广。
眺望过去,甚至可以看到湖面上还有渔民泛舟而上,正朝湖面挥撒着鱼网,也不知这一网兜起来,该是怎样的丰收景象。
村路的右手边,则是靠田有序而建的村舍,看惯了其他村落七零八散的房屋,对比起来这些房屋整齐的让人赏心悦目。
村落房舍的后面,则是一片广阔的农田,农田并不多,约莫有七八十亩,可肉眼可见的肥沃,黑土地里已经冒出了绿莹莹的粮食嫩芽,正在春和日丽的美景下拼命舒展着自己的颜色。
农田里有村人三两而落,或挥着锄头,或弯着腰,想来是在剔除田地里的杂草。
很快,牛车便驶入了村子。
一入村口,一家子便被第一户人家吸引了注意力。
秀山村虽然是汴京城的村落,但九成九的房子都是土砌成的房子,而且前后院墙都是篱笆随意扎起来的,可这第一家户的房子却是三间开的青砖瓦房,就连院子也是青砖砌起来的高墙,若主人家不开院门,便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很是私密。
在一众土房中无疑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阿勇,先停车,容我下去先打听打听。”
老太太开口,张勇便吁停了牛车,刚好停在了院门前。
“砰砰砰——”
老太太上前叩响了院门,“有人在家吗?”
见里头没有人应,她又敲了几遍,还是无人应答。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什么?”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端着一个破旧簸箕朝这边走过来,一双吊梢眼含着不喜的打量,几个呼吸便将叶家人上下打量了个遍。
老太太第一时间望过去,虽看出老妇人面色不善,但还是堆上几分笑意迎上去,“这位大姐,我们是外地迁户过来秀山村定居的,想请问......”
“什么?又是外地迁来的?!”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妇人一脸不满的打断,“昨天刚来了迁了个外地来的老头,今日又来了一大家,官府把我们村当什么了?当破烂收容所了不成?”
话语里那是相当犀利不客气,全然不管会不会得罪眼前的一家子。
老太太的笑瞬间凝固了,浅浅瞥了老妇人一眼,便不再理会,径直越过她走到了第二户人家。
第二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个年轻的媳妇,穿着满是补丁的布衫,本来她正坐在一个大木盆面前奋力的研磨着什么,老太太和老妇人对话的时候,她便放缓了动作,好奇又怯怯的偷瞄过来,这会看到老太太朝自己走来,赶紧眼神闪烁的垂头避开老太太问询的目光,又开始奋力研磨起手中的芋头。
老太太神色微僵,下意识回头望向老妇人。
果不其然,老妇人正满脸讥讽得意的看着她,还带着几分挑衅,“那可是我儿媳妇,我不开口,看她敢和你说一个字不!”
“老坏蛋!!”
一声脆声冷不丁蹦出来,让老妇人得意的面色一僵,遂朝身侧的叶家人望过去。
只见是个三岁多的小子,正叉着腰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很显然,这句老坏蛋是这小崽子骂出来的,并且骂的正是她。
“嘿——”
老妇人瞬间来了气,架在腰上的手一紧就朝甜宝走过去,“哪里来的兔崽子,这般没有教养!”
边说还边扬起手,一副要打甜宝的势头。
叶家人齐齐上前一步,阴沉着脸盯住了老妇人。
明明一句话没说,可老妇人却被这家子的气势震慑到了,顿住了步子,换了怼骂,“怎么着,一家子外乡来的土货,还想在我们村撒野不成?难怪这小兔崽子口出秽言,原来一家子大人都是蛮横的强盗啊!”
闻言,甜宝小脸一拉,“老坏蛋,你才没教养,宝的姥姥好好和你问话,你却骂我们是破烂,你这么老了都骂人,还敢说宝的家人是强盗!”
“你才是丢脸丢脸,丢你家大人的脸哟!”
边说边伸出手指来掸自己的小奶膘,一副替老妇人臊的慌的小模样。
甜宝语速虽慢,但日日跟着老太太,字里言间既有条理又站得住脚,怼的老妇人脸色涨红,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该如何骂回去。
见状,叶家人两下对视,眼底都是解气和对甜宝的自豪。
初来乍到,身份又有所隐藏,他们当大人多少都得韬光养晦隐忍着些,可若是小孩子不懂事话里没轻没重了些,就无伤大雅了。
不容老妇人反应,甜宝说完便嗖的冲到了姥姥身边,双胞胎也紧紧的尾随着妹妹到了祖母身边。
“姥姥,我们不找这个老坏蛋问路,我们去找个好人问路好叭?”
甜宝拉着姥姥的手,一本正经的拉着老太太朝村子里头走。
老妇人气的跺脚,叶家人却像没看到似的,驾车的驾车,走路的走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