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走水,成了这个春节最大的热议。
听说烧死了一个庶女,一个前夫人的嫡女。
大家议论的最多的,还是前夫人所出的,那个众所周知因为太过厚道迂腐,而被江家弃了的嫡女江蕴秀。
京贵区的勋贵夫人们都拿她作反面说教告诫家中子女,为人处世要顺应大势,不要特立独行,不然就会被贵圈排斥,还会连累家族。
如今这个世道,厚道,善良就是特立独行。
那些个只能混个温饱的寻常百姓则是唏嘘感慨,这江家嫡女死的值!
若他们能投胎到江家那种权贵兼并的人家,莫说能活到十六七岁的年岁,哪怕就活个三年五载,感受一下那泼天的富贵日子,都知足!
反而是京城里破庙里的乞儿们,各自流着泪在心中追悼江蕴秀,只因他们曾经或多或少都得到过江蕴秀的善意施舍。
大年初一,京城的主街上一匹快马电闪般驰骋而过,一路狂奔到皇城高墙之下,马上之人一入宫便被人引领到了慈安宫。
“看来他是不会顾及霍老将军的死活了......”
屏风后面,两鬓掺着银丝的半百妇人雍容华贵的坐在上位,腿边匍匐着两个丫鬟,正替她捶腿。
“霍老将军如此忠心,却提拔了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人作义子,真真是人在京城坐,祸从南辽来啊。”
匍匐在地的人神色紧肃,“娘娘,如今南辽郡已经全然失控,且出现很多难以言喻的玄乎怪事,还请娘娘早作决断,不然迟早会养虎为患.......”
贵妇人眯着眼,“嗯,哀家早有预防,你去太医院找郑院判,他会教你如何行事。”
“是,娘娘!”
不过初五,京城街道就恢复了昔日的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辆略大却不甚起眼的马车一前一后,随着熙攘的人群出了城,一路朝南驶去。
“夫人,这都已经五日了,蕴秀小姐还未苏醒,不会......”
车厢里,春蕊一脸担忧的望向朱婉儿,欲言又止。
她的身边,江蕴秀正双目紧闭的躺在被褥里,呼吸均匀,却毫无醒来的征兆。
她面容全是火烧的疤痕,身上和手上,也是类同的火疤,按理说如此大的烧伤,该会溃烂化脓,但此刻这些疤痕虽然狰狞,却已经全数结了痂壳。
朱婉儿替躺着的江蕴秀掖了掖被角,“别担心,只要赶回南辽郡,叶家该有法子救醒她。”
说着她痛惜的看着面容尽毁的江蕴秀叹了口气,“苦了她了,遭了这么大的罪......”
“江少爷看到妹妹成这样,该得多心痛啊!”
春蕊声音有几分哽咽。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江蕴秀被折磨,但光是听着墨兰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也能想象那个残忍的画面。
马车外,墨兰面色阴沉,又扬鞭抽了马臀一下。
马儿嘶鸣一声,四蹄交错间,都快出了虚影来。
南辽郡,叶家小院。
“什么?”
正和家人围桌吃饭的弘远直接站了起来,“郴州郡涌过来大批百姓?”
叶家人也都惊的放下了碗筷。
熊副将面色严肃道,“是的将军,看样子有五六百人之众,守城校尉已经关了城门,等着将军的命令行事。”
弘远眼神微凛,“走,去看看情况。”
边说边阔步走出了院子,然后又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娘,你们安心吃饭,有什么我会随时派人回来报信。”
然后眼神落到老太太身边的奶团子身上,“甜宝,爹爹有公事,去去就回啊!”
奶团子哒哒跑出来,朝弘远挥挥手,“爹爹去吧,宝不闹,宝不追爹爹路。”
弘远心里一软,原本听到消息后皱起的眉宇瞬间舒展开来,这才转身上马。
“永忠啊,你和永孝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妹夫什么。”
老太太不放心,让自己两个儿子也跟过去。
叶永忠和叶永孝正有此意,赶紧套马车,追了上去。
苏玉莲上前一步,担忧问道,“娘,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老太太眉头悄然锁上,“郴州郡离南辽郡最近,想必南辽郡近日的变化和将军的美名已经传扬了过去,百姓们来南辽郡定是想投奔将军。”
“这些百姓一定是瞒着郴州郡太守逃过来的......”
苏玉莲也微微皱眉,“若没有郴州郡太守的迁徙文书,他们便是流民,若南辽郡不接收他们,他们再想回郴州郡定也是不成了。”
老太太轻叹一口气,“你妹夫一定不忍心将投奔于他的百姓拒之门外的。”
“都是苦命人,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谁不想上赶着来搏一搏?”
“可想来南辽郡的百姓,一定不止城门外的这五六百之众,一旦妹夫将这群百姓放进城......”
苏玉莲神色复杂,“周边郡城的百姓将会前赴后继的涌向南辽郡。”
老太太心下凝重,蹲身和奶团子对视,“宝,帮姥姥问问雀友,干娘她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