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值夜的两个丫鬟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回话。
说是昨晚伺候少爷子时左右睡下后,她们就死守在门口,一整夜什么动静异响都没有听到。
还是伺候盥洗的丫鬟来,才发现少爷丢了。
今晨她们照常按着主子起床的点在门外候着,可等了好久都不见少爷传唤。
少爷向来不喜被人扰清梦,她们除了等着,也不敢敲门,直到膳厅的丫鬟过来询问传膳布菜的时间,她们才壮胆敲门唤少爷起床。
结果敲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回应,为首的大丫鬟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推开房门。
结果便发现少爷的床榻上,被子凌乱掀开着,昨天脱去的衣袍还在屏风上挂着,没有动过的痕迹。
江府戒备森严,贼人入室难如登天。
更何况,房门,窗棂,屋顶的瓦舍皆完好无损,房间里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少爷竟是凭空丢了?
从凌晨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整个江府只差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看到主子的身影。
想到这几日萦绕在主子院外头,时时监视不肯走的乌鸦,朱管事心里一惊。
今日院子里格外安静。
那群乌鸦像是离开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最近诡异的种种,还引着他朝玄乎的方向思索。
若当真有天惩,江家的主子们中,除了那两个,只怕一个都逃不掉。
他伺候的这个江家嫡次子江承业,只怕最甚。
以前,但凡下人们在少爷眼皮子底下出了任何差池,不管多么微不足道,少爷都会追究惩罚,而且惯会亲自动手。
他手里的藤鞭,是命工匠特地打造的,一鞭下去就会吃肉见血。
每次少爷惩罚下人都是随性而为,心情好了则三五鞭就收手,心情不好,打累了才会停手。
这条小小的二尺藤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下人的鲜血,附着了多少条冤魂。
自少爷那晚被乌鸦群攻之后,乌鸦就像在少爷身边生了根,时时刻刻警戒着少爷的言行。
可少爷是什么人物?
是在权势滔天的江家后院,金尊玉贵纵养大的公子哥,莫说江府,就连夏周都能纵他横行。
如今却要因为劳什子天惩,劳什子的鸦群收敛言行,他如何服气,如何习惯的了?
少爷虽然信了天惩这回事,可最近被鸦群时时盯着,也由最开始的害怕,生出了逆反心,暗中命下人捕杀鸦群。
却没想到鸦群比人还聪慧,无论是火烧,还是毒食引诱,都会被它们识破并毫无例外的避开。
这一番暗戳戳的折腾,不仅连根鸦雀的黑羽都没有损伤,反而是对乌鸦下黑手的下人们都被啄花了脸。
朱管事很清楚,少爷虽然有些胆寒,但心中的火也越窝越深,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疯狂的试探如何能避开天眼。
譬如昨晚,少爷便给他塞了一张纸条,让他将清洗浴池的丫鬟杖毙。
仅仅因为少爷在浴池沐浴时,脚下滑了一下跌进了浴池。
朱管事接到这个纸条的时候,冷汗淋漓。
少爷并没有因为天惩就收敛言行饶过那个丫鬟,他学聪明了,把这些会招惹天怒的明晃行径,暗戳戳的交由自己来做。
少爷的命令绝不可违,但是见识了鸦群的攻击力,他也怕极了天罚。
没办法,他只好将少爷交给他的纸条,又转交给了一个信任的小厮。
小厮自然也是害怕的,但是相比鸦群,他更害怕少爷折磨人的手段,所以只好将那个丫鬟关起门来悄悄杖毙了。
想到这里,朱管事眼底一闪,赶紧命丫鬟去把那个小厮唤来。
没过多时,丫鬟便急冲冲的回来禀告,“朱管事,石头不敢出门......”
朱管事追问,“他还好好的?”
丫鬟不明所以,怔愣了一瞬才回答,“嗯,奴婢说您让他过来回话,他却说他犯了错,不敢出门。”
朱管事疑惑了。
若真是天惩,亲手杖毙丫鬟的小厮为何安好无虞,少爷却丢了?
“啾——”
一声鹰啼划破朱管事的疑惑,也让整个江府瞬间惊慌失措。
“老鹰!好多老鹰!”
“它们朝主院飞过去了!”
朱管事浑身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关门,却晚了一步,两只鹰嗖的飞进了房里。
“啊啊啊——”
老鹰进来的第一瞬就盯上了朱管事,锋利的鹰爪齐齐朝朱管事的身上抓来,瞬间便勾出了朱管事的一只眼珠子。
朱管事疼的满地直打滚惨叫。
两只老鹰的鹰爪交错着撕扯着朱管事的身体。
同被关在房里的几个丫鬟被眼前这惊悚的一幕,直接吓的瘫软在地上,只能靠求生的本能拼命朝角落里缩。
可是老鹰压根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朱管事撕扯。
很快,朱管事身上便褴褛一片,浑身血糊糊的。
房门外,也是一阵兵荒马乱,所有下人都拿着东西试图驱赶老鹰,却反让老鹰追着逃。
“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