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业难以置信的弯身拎起了一只昏阙的野兔,沉甸甸的手感让他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再看老太太虔诚的朝天磕着响头,他也满脸复杂的跟着跪了下来。
老天这么闲?
竟然一直盯着他们这里不眨眼?
江承业眼神探究的望着老太太的背影,震惊之余,总觉得一切都透着诡异。
相比老天有眼的言论,他更怀疑眼前的老婆子是不是什么妖魔,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罢了。
可若这老婆子是妖魔,又怎么甘于臣服江家,甘于看他眼色?
“这可是老天对少爷善意的赏赐,不如少爷好事做到底,让大家伙都先填饱肚子,才好有气力干活嘛。”
老太太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笑脸盈盈的朝江承业走过来。
江承业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太太,怎么看都觉得这样慈和的脸和满身祥瑞的气场,不像是妖魔能幻化出来的。
他起身,面色复杂的点头点头,“嗯,那就依老夫人的。”
江承业有种错觉,明面上自己凌驾于叶家之上,可似乎自己一直在被叶家这老婆子牵着鼻子走。
老太太闻言,乐呵呵的望向叶永礼,“快快快,还不带着大家伙动手烤肉,赶紧吃完好替少爷干活!”
叶永礼朗声一吆喝,所有下人纷纷回神,激动的开始捡拾地上的野鸡野兔。
高挑男子看清江承业面上的恍惚,死寂已久的野心,突然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叶家人的出现,于他来说,许是个契机。
烤兔烤鸡肥香冒油,每个人都吃的餍足。
要说江家下人的伙食并不差,但这样大口吃肉的机会也是很少的,更何况还是珍稀的野味。
感慨敬畏叶家气运的同时,人人都对叶家人心生感激,偷瞄向奶团子的眼神,也都透着打心眼的喜爱。
这小丫头真是心善又讨喜。
待果树全数挖完,叶永礼便主动请命监送果树回府。
看着他迫不及待想替自己效命的模样,江承业斟酌片刻便点了头。
一行人兵分两路。
叶永礼带着一行下人运送果树回江府。
江承业带着四个侍卫同老太太回村。
回村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整个村的屋顶都是炊烟寥寥。
“外头风大,少爷快些进屋来歇歇!”
老太太笑着将江承业招呼进屋,“玉莲,快给江少爷倒碗热水!”
然后便压低了声音,“少爷先坐,老婆子这就去给你拿书信。”
江承业会意点头,背手仰首打量着叶家。
房舍建的挺好,家里的桌椅家什却呈现两极。
太师椅承上,农家板凳在下。
奢靡富贵之中,掺杂着农家的简陋气息。
这违和的一幕让江承业嫌弃的挪开了眼,恰逢苏玉莲端着一碗热水呈送过来。
看着粗糙的土碗,江承业维持不住嘴角的平易近人,只让苏玉莲放在桌上就行。
望向屋里,老太太正低声说着什么,叶永忠则执笔快记。
“江叔叔,请坐吖!”
奶团子哒哒过来,拍了拍太师椅,小脸堆满了礼貌的笑,十足的小主人架势。
江承业看了眼椅子。
没有说不坐,但也没有动。
似乎察觉到什么,奶团子伸手摸了摸椅面,小手伸到江承业面前展示洁净,“江叔叔看,很干净哒,姥姥每天都擦哟!”
清澈的大眼,无忌的童言,毫无痕迹的戳破江承业的虚伪敷衍。
他压根看不上叶家。
但是又割舍不了叶家身上的利益。
江承业总有种被小丫头窥透内心的不自在。
“少爷,老婆子要说的话都在上面,请你过目。”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让江承业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写满字的纸张。
看完纸上所言,江承业面上一点一点漫上震惊复杂。
鹰军天降,才助霍家军大败南蛮。
不然,南蛮的铁骑只怕早就已经一路杀进了中原,哪里还有会有眼下的和平。
此战,夏周无过,是南蛮侵犯。
所以老太太猜测是南蛮的野心昭昭惹了天怒,所以才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也就是说,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老天的眼睛,但凡恃强凌弱作恶多端的人或者国,都会遭到天惩。
不是不报,时候未报,老天虽顾及不暇,但也会按照世人恶劣程度一一降罚。
看到此处,江承业心绪复杂,总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若恃强凌弱作恶多端者都会遭报应,那京城半数勋贵世家都逃不过!
照这样说,朝廷最尊贵的那位,以九五之尊欺凌搜刮着所有子民,下场是不是会比南蛮贼人更为凄惨?
可包括江家在内的所有勋贵,不止活得安稳,还日日挥金如土,纸醉金迷。
江承业眸色锐利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这老婆子只怕是得了三分颜色,竟开始张狂了,这是在咒江家在内的所有勋贵人家会遭天谴?
老太太余光看到江承业不悦,却佯装不知,静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