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还承认了,他们每次下工后都会趁夜折返回来,在垦好的地里头撒火碱,咱们先头都白忙活了,垦好的地还要在重新翻一遍,面上的泥土都要不成了。”
叶永忠的话一落音,所有的佃农都怒了,纷纷朝三人吐唾沫骂咧。
杀千刀的哟,这么多人辛苦忙活了这么些日子,好容易垦出了几十亩地,全被毁了!
贾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把其中一个年轻瘦弱的佃农踢翻了,“丧良心的东西,黄沙村和你有什么仇?大家伙和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么害人?”
一人激愤动手,人人的情绪都被拉扯起来,佃农们也纷纷朝古井村的三人踢去。
“饶命啊,大家伙饶命啊,我们真的是被逼的啊!”
“我们的家人被人捏在村长手里,不得不照他们的吩咐办事啊!”
古井村三人被踹的连连哀嚎求饶,老太太闻言,赶紧让黄沙村人赶紧拉住了激愤的佃农。
老太太声正词严,“你们一五一十的把原委交代清楚,否则大家伙一人一脚,就能送你们见阎王。”
古井村三人本就被绑了一晚没合眼,眼下又挨了痛,早就意志崩溃,哪里还敢隐瞒什么,赶紧把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
说来古井村是南辽郡最好的村落,土地是南辽郡最为肥沃的地方,旁的村落都羡慕的不得了。
实则村里头日子过得好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大部分的村民过得连乞丐都不如。
原因就是村长一族拿捏着全村的土地当起了土地主,但凡分进古井村的人全数都成了佃农,今日卖命干活才能领到明日的口粮,给全家混得一日一顿的饱饭。
且古井村里,只有村长一族能自由出入,其他的佃农常年都被看的死死的,不能踏出古井村半步。
但凡外头传言出对古井村不好的话,全村人就得集体饿一天肚子,所以即便村人偶有机会和外头的人接触,也从不敢透露古井村半点不好。
上次在胡杨林被弘远打伤的几个大汉,为首的是村长的儿子,其他的是村长的侄子。
他们本来是到胡杨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黄沙村一样挖到洋芋种子,结果洋芋种子没挖着,胳膊还被打脱臼了,疼了一路到郡城才接好,这才恨上了叶家和黄沙村。
他们不仅想霸占黄沙村的粮,还想让黄沙村以后彻底种不出粮食,所以派了村人来黄沙村当佃农,白天垦地,夜里使坏,还让三个佃农煽动其他佃农一起偷洋芋,这样他们的行径就不容易被察觉。
老太太之所以觉得这三个佃农眼熟,是因为他们仨,就是当初跟着村长儿子去胡杨林的那伙村人中的一员。
本来他们仨还没有这么早动手的,是要等两百亩地垦完了全部撒上了浓碱,最后在偷一批洋芋回古井村完事的,可贾娘子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居心不良,天天敲打佃农们,让他们不要和他们仨来往。
他们仨不得已才给村长汇报,村长便催促他们立马开始偷挖洋芋,零散着挖,一点一点的朝古井村带。
可没想到昨晚才挖了半个时辰,就被提前潜伏在地里头的村人逮了个正着。
听完,所有人心里头都很复杂。
老太太回想起那日在胡杨林,古井村的村民确实个个面黄肌瘦,就像穿着衣服的骷髅一般。
眼前的仨人也是瘦的皮包骨,如果他们说的不是假话,也确实是可怜人。
小心起见,老太太没有因为怜悯心就选择相信这三人的话。
她让黄沙村的人先带着佃农去重新翻地,这三个佃农则让两个儿子看的死死的,自己则牵着甜宝到了后院。
甜宝按姥姥说的唤来灰雀,请它飞一趟古井村打探真实的消息。
灰雀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三个佃农没有说假话,古井村的情况比他们叙述的还要惨烈。
古井村的村长姓吕,似乎是京城流放下来的武将,吕氏主支加旁支一起流放到古井村的足有六七十口人,足足占了古井村所有人口的三成。
相比其他的散落门户,吕氏一族凭借人多势众的绝对优势,直接罢免了原来的村长,掌控了古井村。
吕氏一族的行径比当初的刘家还要霸道,为了奴役村人,直接抢了每家每户的老人小孩,养牲畜一般圈养在几个房舍里,村人干活卖力了,老人和孩子才有饭吃,若哪家的村人懈怠了,老人和小孩就得生生饿着。
灰雀说,圈养老人小孩的房舍里臭气熏天,它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从房舍里抬了具小孩的尸体,扔到了荒地里。
听完一切,叶家人气的浑身直哆嗦,甜宝整个人也耷拉下脑袋,扎进了爹爹的怀里萎靡极了。
作为传话人,她虽然没有全部听懂灰雀的带回来的话,但是却听明白一点,有坏蛋把比宝还小的小妹妹杀死扔掉了。
宝有姥姥,有爹爹,有家人。
可那个小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野地里,再也醒不来了......
“你们可想摆脱吕家奴役?可想救家里老人孩子于水火?”
老太太让儿子女婿给三个佃农松绑,双眸含着薄怒直视着他们。
三个佃农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