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远赶迎上去,“封老,紫君姑娘好的很,除了今日过来叶家和我们团聚,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想来是在休息。”
封老咻的松了一口气,胡子扬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伸手拨了拨挡视线的头发,又道,“将军,你回来的刚好,老夫正有事和你商量。”
弘远神色恭敬,“封老,您说,我尽听着。”
封老招手,把弘远引到了一处僻静处,几个副将对视一眼,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将军可别看外头这群孩子侥幸活下来了,可这当中有许多只有两三年可活。”
封老问道,“将军可知道为何?”
弘远眼神暗了暗,“战场无情,是兄弟们伤的太重了,就连封老也救治不了……”
“不尽然啊!”
封老乱发底下的眼神透着痛心疾首,“其中只有十之一二确实是因为伤的太重,我等无能为力,可有十之三四却是因为耽误救治而导致的!”
“还有那些被抬去英雄冢的,若是有充足的大夫,其中五之一二都是能活下来的。”
弘远嘴唇动了动,有些无言以对。
这一点他自是明白的。
因为缺少军医,他亲眼见过很多兄弟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丧命的,那一双双求生的眼眸,每浮现一次,都让他愧疚到窒息。
直面这样无奈的死亡,比在战场上看到兄弟们被敌人一刀毙命,还要让人绝望无力。
可又能怎么办?
缺军粮,他可以带着兄弟们种,缺医少药,他……他又能如何?
这次要不是小舅哥当机立断,和封老这群大夫的日以继夜,他霍家军的兄弟们只怕折损更甚!
见弘远沉默,熊副将红着眼牵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封老,这次亏得有你们,已经很好……”
“不好,还不够好啊!”
封老背着手痛心疾首的原地踱了几步,“这些天看着明明能活下来,却偏偏因为我们没有时间精力去救的孩子丧命,老夫我这心里和油煎一般啊!”
“如今逝者已矣,再追究也是枉然,可将军当吃一见长一智,早早做下部属,日后若再遇到和眼下一样的状况,便可以防患于未然!”
弘远眼眸微亮,“封老,您的意思是?”
“这几日通过熊副将,这霍家军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确实很难。”
封老望着弘远赞赏点头,“将军能保霍家军温饱,已经不易。”
“可遇上患病和战损,将军便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深觉无能为力是吗?”
弘远和一群副将齐齐点头。
“熊副将说和南蛮这一战,南蛮定元气大伤,许是三五年甚至更久都不会再犯,将军何不趁机储备一支军医队?”
封老说起正事的时候一点都不随性,话语徐徐,铿锵有力,一点一点的引着弘远几人跟着他想去。
“封老说的对,不日我就去招募军医,定不能再看着兄弟们能活,却因为没有医药而丧命了。”
熊副将握紧了腰间的大刀,扬眉表态。
另外两个副将也连连附和,“我一会就去和那几个郡城的大夫说道说道,定要留下几个来。”
“荒疆大夫到底是少了些,我、我可以去中原招募。”
弘远没说话,而是安静的等着封老的下话。
他很清楚,自己几个兄弟的话就是一腔空头热血,难以实行。
封老定有其他的意思。
果然,封老摇了摇头,“胡闹!就算荒疆的大夫愿意留下来,那郡城的老百姓不需要看病求医?这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更别提那些中原的大夫了,个个都仗着本事过着人上人的好日子,军中是有皇宫寝殿供着他们?还是金银珠宝奉养他们?”
“荒疆这群大夫肯参与救治,一来是将军大义凛然,受百姓尊崇,二来是他们深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若霍家军这堵抵御外敌的墙倒了,他们又如何活得下去?”
“但凡他们有的选,定是躲的越远越好,谁愿意来这军营受苦遭罪?”
他狠狠戳破现实,让三个副将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那还能怎么办?”
弘远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试探着问,“封老可是想让我安排一队士兵学医?”
封老双手猛然拨开额前遮挡的头发,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还得是将军,脑子就是转的快。”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三个副将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封老,我们可都是兵鲁子,一双手只能握刀握枪,满脑子装的都是打打杀杀的兵法,你让我们学医?”
“就是,银针再您手里是救人的,到了我们这等粗人手里那就成了杀人的!”
“若当兵的都能学医了,那夏周的大夫们只怕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几个副将觉得封老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封老翻了翻白眼,“你们自认为不是这块材料,不见得你们手底下的兵都和你们一样。”
“这世上文武双全的人多了去了,我医治的那些个伤兵里头,好些都是十六七岁,甚至更小的少年,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