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手指微蜷,乖乖点了点头。
像桀骜难驯的兽,突然就被摸顺了毛。
虽然冷霜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这前后细微转变,苏玉莲能清晰感受,嘴角瞬间绽放开欣慰喜悦。
人果然是要近距离相处的,这样才能穿透表象,看清本质。
冷霜姑娘本质上就是一个从未被人疼过爱过的小女孩,只能把自己装在锋利坚硬的外壳里,用满身的犀利触碰试探未知的一切。
看清这些,苏玉莲只觉得对冷霜不再畏惧。
一个房舍四间屋子,被挤的满满当当,轻声交谈,压抑打闹,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哗啦拧水声,一切都让冷霜觉得陌生。
静静的盯着床里侧的土墙,屋子里各种细微之声竟如同催眠之音,困倦沉沉压来,不出一瞬,冷霜就陷入微酣。
这屋,老太太刚替奶团子擦洗干净,准备安寝。
奶团子突然竖起了耳朵,“鸟哥哥!”
老太太一个激灵,赶紧抱着甜宝去打开后门。
果然,一只灰雀跳了进来,扑棱羽翅落到了甜宝肩头。
“娘……”
“你们踏踏实实睡,有什么明日再说。”
叶永礼听到动静刚开口准备询问什么,被老太太轻声打断,“别扰了冷霜姑娘休息。”
冷霜姑娘虽是恩人,但也曾觊觎过甜宝的秘密,该报恩报恩,该提防也得提防。
叶永礼会意,赶紧闭嘴噤声。
老太太抱着甜宝进屋,就着甜宝洗剩的水给灰雀净了脚,两人一鸟就躲到了被子里说起了悄悄话。
另一头,郡城的盛隆全后院,朿掌柜压着满肚子的怨气,好声好气的打了许久的太极才将眼前的黑衣人搪塞出去。
这才让小二关了铺子。
待黑衣人走远,朿掌柜狠狠啐了一口,“呸,狗屁的玄机堂!三十多个人连个小小叶家都教训不了,竟还有脸找我要剩下的雇佣金!”
“掌柜,那先前付的三千两银子定钱……”
“闭嘴!”
心腹伙计刚开口,朿掌柜就狠狠打断。
不提还好,一提定钱,他心头就鬼火猛蹿。
虽然玄机堂把事情办砸了,但是却实实在在损了好几十条性命,定钱哪里还要的回来!
再说了,这玄机堂再不济,也是杀人越货的帮派,自己非但不能责怪,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才没给剩下的雇佣金,否则一个不好,对方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就……
边走边想着,突然,朿掌柜的身影僵立顿住了。
伙计见状身子又佝偻了些,生怕朿掌柜一个转身看到自己不够恭敬,再斥责出气。
“嘭——”
一声巨响后,朿掌柜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双目鼓瞪,满面惊恐。
伙计吓的瘫坐在地连连后退,三魂丢了两魂,“啊啊啊——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地上的朿掌柜身上无伤无血,只有脖领正中心,有一个微不可见的血点,可人,已经全然没了声息。
晚上灰雀方才报过信,次日清晨,老太太带甜宝拉臭的时候,又有一只灰雀匆匆落在后院。
听甜宝说完灰雀的传信,老太太面色震惊极了,除了留苏玉莲在屋里照顾冷霜,其他人都被她匆匆拉到了后院。
待老太太把灰雀带回来的信息说出来,叶永礼压低了声不可置信道,“朿掌柜竟死了?”
老太太面色复杂,弘远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今甜宝已经慢慢能说整句话了,把灰雀的话也算转达的一字不漏,这次带回来的消息,实在不容乐观。
朿掌柜不仅死了,就连盛隆全也没了。
照灰雀说的,是一群黑衣人趁夜把盛隆全的门砸了,将铺子里和后院仓库所有的存粮一劫而空,末了又一把火将铺子烧了个干净。
火势凶猛,饶是盛隆全是独栋铺面院子,左右商铺也被殃及些许。
早上,盛隆全的伙计在铺子门口发现了几根鸵鸟羽毛,还有一封挑衅信。
听伙计话里的意思,挑衅信署名不遮不掩,正是黄沙村叶家,信里意指叶家看不惯朿掌柜的奸商行径,所以才一把火烧了盛隆全。
嫁祸给叶家的黑衣人是玄机堂的人,这玄机堂堂主是个不男不女的蓝衣人。
玄机堂就是朿掌柜雇佣来对付他们的人,这一把火,不仅报复了朿掌柜不付雇佣金之仇,又栽赃给了给叶家。
好一个一石二鸟。
“娘,盛隆全被烧这么大的动静,眼下只怕已经传遍整个郡城,即使这封挑衅信是伪造的,但是徐太守定不会放过这个治我们罪的良机。”
叶永孝眼神透着担忧,“说到底还是因为儿子上次事情没有办好,才牵连出这许多祸事......”
老太太摇头,“老二,你不必自责,我们做的桩桩件件都是无愧于心的,不管发生什么,咱们一家子一起扛。”
“对,二弟,说起来事情还是我让你办的呢,可我却一点都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不仅要这么办,还想亲自去办!”
“这些恶人就当狠狠反击,冷霜姑娘一个女流之辈都敢和恶势力对抗,别忘了,我们身后有将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