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附和,“好在老二平安归来了,咱们真的得好好感谢冷霜的救命之恩才是。”
“恩情自然是要报的,只不过这个冷霜姑娘看起来孤傲拒人,咱们上赶着报恩只怕是会贴个冷脸。”
不知怎的,苏玉莲对这个冷霜有些莫名的害怕。
虽然冷霜戴着面具,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疤尾。
本来这女子浑身就透着冷血无情,经这道欲遮不遮的疤尾一衬,只消站在那里不动,感觉就能隔空取人性命似的。
实在太吓人!
老太太笑着摇头,“我倒觉得这个冷霜就是个面冷心热的,玉莲你不用太过害怕。”
毕竟做了多年婆媳,犹如母女一般默契,老太太一眼就看出苏玉莲心中所惧。
“大嫂别怕,冷霜姑娘现在已经知道郡城的低价洋芋是我们出的,觉得我们做的事情比起她做的,于民更利,她不会再觊觎我们家了,而且路上她还提及梁主事已经被毁了脸,成了猎德村的佃农,如今每日都替三军将士卖命种田赎罪呢!”
叶永孝也安抚苏玉莲,“大嫂,冷霜姑娘的残忍只针对恶人,我们行的端坐的正,无需害怕!”
苏玉莲眼神忽闪,没有说话。
话虽如此,但是她总感觉这个冷霜比白老爷还让人看不清底细,随时翻脸无情也难说。
“大嫂,这个冷霜曾上过战场,脸上的疤就是战场上留下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弘远突然开口。
叶家人齐齐望向他。
苏玉莲满脸震惊,“可她是女的......”
弘远露出一丝苦笑,“大嫂有所不知,军中最缺兵的时候,士兵这头血刚止住,那头就有军令传来立刻就要上战场,女的又如何?当时的境况,牲畜来了都恨不能套上盔甲推到前线去!”
闻言,叶家人面面相觑,眼底又都浮上心疼。
从弘远的断臂和几乎覆盖全身皮肉的伤疤,就能想象出战场的恶劣,所以他的话毫无夸张的成分。
“你们有所不知,当初我被送来参军的时候,南辽郡的将士加起来只有万余,而且每次上战场都有战损,将士只减不增,义父三番五次向朝廷要增员,朝廷都只会敷衍,从来不付诸行动。”
说到这里,弘远眼底漫上一丝心疼,“无奈义父只有让我掌管军营,可怜他老人家花甲之年,还要奔波在各边疆郡城借兵充盈军队。”
“夏周八方边城,就只有南辽郡是两国一城的要塞,其他的边城守将五年十年都出不了一次兵,那刀枪都要生锈了,却还要趁火打劫,即便是义父戎马一生的劳苦功高在那里撑着,也提出了各种不平等的条约才肯借兵。”
弘远讥讽笑道,“这群守将脑子都被肥油堵死了,难道不知道若南辽郡被攻破了,他们岂能安稳度日!我们南辽大军欠了六城十万羽箭,两万大刀,这才借到了一万兵力。”
“七座边城啊,只有藏西郡的韩信义是一方良将,什么都没提,就借给我们三千兵力。”
叶家人的神情随着弘远的话而变幻,心中各自五味陈杂。
老太太忍不住开口,“那老将军......”
弘远的眸子黯淡下来,“义父因私自借兵,朝廷狗官参奏他有佣兵嫌疑,被召回京城禁足在将军府,至死不得踏出半步!”
此话一出,别说弘远脖颈青筋突暴,叶家人也个个恨红了眼!
狗朝廷!狗朝廷!!狗朝廷!!!
此刻,每个人眼底都有浓浓的反意,但是却又都因隐忍在喉。
只因为,还不到时机!
“冷霜就是那个时候随着借兵混进军营的,最初我也不知道冷霜是女人,直到有一次她割下了敌军守将的首级,让敌军连退了三十里,一战成名,我激动之下要封她为副将,她却就此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军营。”
“看了那封信,我才知道,她竟是个比男儿还铁血的女中豪杰!”
“她说她五岁就被奸佞圈养调教,一路厮杀成合格的影卫,最后却因为刺杀忠良时频频失手,才被奸佞一气之下流放到了南辽郡。”
“其实她是故意失手的,因为她虽然是被冷血无情浇塑出来的杀人利器,但是却恨透了奸佞,自从她开始出任务,手中就没有沾染一条忠良的性命,被流派到南辽反而遂了她的心愿。”
“她在战场隐匿了一年半载,竟然没被任何人发现端倪,这段时日,她总共斩敌两千零五十四名,她说她从未想过得战功封将帅,只是为了把奸佞调教出来的一身武功刷洗干净,好堂堂正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末了,弘远望向震惊到恍惚的苏玉莲,“大嫂,这就是我识得的冷霜,这样的冷霜,你还怕吗?”
苏玉莲微张着唇,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于底层淤泥挣扎而出,却一心向阳生长,不因奸佞而乱本性,柔软的血肉包裹着坚韧的反骨,置死而后生的给自己杀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出路。
黄沙村于旁人来说是流放,于她来说却是救赎。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
叶永孝膝盖上的手拳微紧,向来平静温和眼眸此刻已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