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就像反应过来什么,赶紧走到依旧在努力救人的封紫君身边,关切询问,“紫君姑娘,你……你还好吧?”
自己武功高强,熬了一整晚身体都着不住要染风寒了,紫君姑娘一个弱女子又大病初愈不久,定是累极了。
“叶三哥,我没事的……”
话是这样说,可封紫君却晃了晃累乏昏沉的头,脚步虚浮的走到封老身边。
只见爷孙俩争执着了几句,有什么提神之类的字眼,末了封老就一脸心疼无奈的给封紫君头上扎上了几根银针。
随后封紫君转身,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手,顶着银针继续给一个伤兵处理伤口。
叶永礼心口微微扎疼,想张口劝封紫君歇一歇,可抬眼就看到,又有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咽气的伤兵,被匆匆抬了出去。
眼底忍不住泛上一层湿意,他摈弃那丝心疼,也继续投入到打下手的活计中。
他们虽累极了,但至少还活的好好的,可有些士兵却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生死面前,一切的情绪都变得微乎其微,医者多坚持一瞬,或许就多一个人活下来,但凡还有一丝精力,都不敢停歇下来。
抢治连轴不断的持续了两天两夜,五千多名伤兵,救回来九成,已经将折损降到了最低。
大夫和伙计们,也个个累到精力全失。
当最后一名伤兵被妥善处理好伤口,封紫君直接趴在伤兵脚边沉沉睡去,一张鹅蛋脸布满了脏污和疲惫。
叶永礼赶紧奔上前,顾不得男女大防,不由分说的将封紫君打横抱起来冲向就近的营帐。
封老刚松口气瘫坐到地上,就被这一幕震大了眼,“你、你,男女授受……”
“唉……罢了罢了!”
前一句还未说完,他就叹了口气,哽住了话声。
纵使眼前一幕让他看的添堵,但也抵不过能有个踏实地方,赶紧让孙女安睡休息来的重要。
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累散架了,定是抱不动孙女了,况且说起来孙女是医者,今晚为了救人,已经和多少士兵有肢体接触了,又何必矫情这一星半点。
多想一会就脑子昏胀难耐,封老直接在原地躺下,不出一瞬,就打起了震天的鼾声。
紧接着,所有的大夫伙计都纷纷原地瘫卧,沉沉睡去。
见此一幕,活下来的伤兵们个个热泪盈眶,满心感激。
这群大夫已经竭尽全力了,他们的兄弟没有白牺牲,他们自己的伤也没有白受。
若能日后一直能军民一心,何愁护不住南辽郡!
叶永礼刚把封紫君抱进军帐,就有士兵主动把临近门边的地铺收拾出来,叶永礼脱下自己的外衫让士兵帮忙铺在了褥子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封紫君放了上去。
然后就在封紫君的身边席地而卧的守着睡着了。
见大夫伙计们累的不成人形,熊副将赶紧安排士兵们将他们小心翼翼抬进了军帐休息。
其实压根用不着小心翼翼,眼下就算把他们放到马背上折腾送回去,他们估计也醒不过来。
“住手!”
“住手!”
叶家,弘远正被两个侄儿搀扶出门晒太阳,他刚准备伸手拉一拉手边的椅子,却立刻被几道声音制止。
惊的弘远赶紧缩回了手,无措的望过去。
正是老太太和几个妇人,看见他出来,都齐齐围了过来。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上手,马秀珍已经把凳子塞到了弘远屁股后头,“将军,坐吧,慢着些!”
弘远感激的看了大家一眼,不好意思道,“娘,各位婶子,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的……”
“你当然是可以的,可大家伙就想疼着你,替你做些什么,还不许了?”
老太太眼底含着心疼的嗔怪,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的眼睛还肿着。
就连兴文兴武的眼睛也成了肿核桃。
这两日连哭了好几趟,能不肿嘛!
是的,弘远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过往,毫无隐瞒的吐露了出来。
在钱家的前半生过往,除了义父,他从未和旁人提及。
提钱家人,恨而不得诛杀,提妻子,爱而不能复生,前程过往,每一字都是恨的牙痒,痛的锥心,唯有深埋再深埋,才能勉强活得下去。
没想到,如今却由他一锄一锄的亲自深掘出来,再次见光。
除了说起自己妻子那一段,弘远心痛难忍,钱家对他非人的虐待,再次提起他竟波澜不惊。
不是不痛不苦。
只是因为他这一生从未尝过甜和爱,所以叶家不过才给他两日关切和亲情,便已经冲淡钱家带给他的所有苦痛。
他已经千帆过尽,可让叶家老小却撒足了眼泪,恨不能瞬变回襄平郡太守府,把钱家押到弘远父女面前,一刀一刀的剜肉解恨。
出生无法选择,前事不可重来,惟有让弘远父女接下来的日子里享尽家人疼爱,才是正理。
昨晚待佃农们离开村里之后,老太太就和全村乡亲说明了弘远的身份和叶家的关系,又把这次霍家军以少博多伤亡惨重的事情也吐露了出来。
为南辽郡豁出性命的保护神,叶家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