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年心里撕痛,但是面上却露出失望,“唉,姥姥这把年纪,还没有玩过躲猫猫呢,真想玩一次呀!”
叶永礼瞬间明白了母亲的用意,鼻子微微发酸,但是也笑着配合母亲,“甜宝,我们就陪姥姥玩一次,就玩一次行吗?我们就在姥姥的院子里躲好不好?”
甜宝看了看三舅父,又看了看姜丰年,强忍着害怕点了点头,“好,陪姥姥。”
姥姥对她很好很好,就是陪姥姥玩一次躲猫猫的,不怕不怕。
姜丰年转身的时候,手里的帕子堵住了簌簌下落的泪珠子,颤抖的声音却尽量透着开心,“那甜宝快去和三舅父躲起来,姥姥开始数数了噢!”
叶永礼揩了揩发红的眼角,赶紧把甜宝抱起来,笑呵呵的低声说,“三舅父知道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走,三舅父带甜宝去躲。”
说着他就把甜宝带到姜丰年的房间,掀开了母亲睡觉的床板,露出床底下的光景。
里面是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浅坑。
叶永礼指了指床边的大箱子,强颜欢笑的对甜宝说,“甜宝藏床底下,三舅父藏大箱子里,姥姥一定找不到我们。”
说着他就把甜宝放进了浅坑,看着仰头认真懵懂的看着自己的小团子,忍不住伸手捧起她的小脸,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甜宝真乖,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声音哦!”
甜宝整个小身子都觉得暖烘烘的,在叶永礼的手抽回去的瞬间,小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认真又小心翼翼问叶永礼,“三舅父、不骗、甜宝?”
小姐姐说让甜宝乖乖的蹲着不要动,甜宝听话了,可小姐姐骗了甜宝,甜宝差点就见不到姥姥和舅父了。
三舅父也让甜宝不要动,三舅父会骗甜宝吗?
叶永礼心口疼的窒息,面上却越发柔和了,“三舅父永远不会骗甜宝的,甜宝可以听三舅父的话。”
甜宝的小心脏踏踏实实的落到了肚子里,立刻咧开了小嘴,点头如啄米,“嗯,甜宝,听话。”
说着蹲着的小身子就朝里蠕了蠕,可乖巧可乖巧。
叶永礼忍着心痛,快速的在房里搜罗了一圈,把桌子上的点心端过来,塞到了甜宝手上,“要是甜宝馋了饿了,可以吃点心。”
说着他又把身上的银裸子和一块玉佩掏出来,塞进了甜宝的袄子里,“记住,这是三舅父奖励给甜宝听话的钱,甜宝以后要是肚子饿了,可以随便花这个钱买好吃的。
这些钱可以买板车的肉包子,三舅父知道甜宝聪明,一定不会被坏人骗走这个钱的,对吗?”
甜宝觉得三舅父怪怪的,心里有些害怕,但是看着一脸期待等着自己回答的男人,捂紧了怀里的玉佩和银裸子,用力点头,“不给,坏人!”
叶永礼微微放心,这才一块一块放下床板,浅坑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但他清晰的在小团子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害怕和坚忍,心口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样疼。
落下最后一块床板的时候,他眼神极尽温柔的看着甜宝,“这个板子很轻,如果过了很久很久,姥姥还是找不到我们,甜宝可以自己这样推开出来,记住了吗?”
甜宝认真的看着叶永礼教自己的动作,赶紧点了点小脑袋,“甜宝,记住了。”
叶永礼看到床角的牌位,伸手薅过来,塞进了甜宝怀里,“这里黑,娘亲陪着甜宝,甜宝就不害怕了。”
说完,最后一块床板落下,浅坑完全被黑暗湮没,甜宝抱紧了娘亲,害怕的闭紧了大眼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实襄平郡太守叶永忠贪墨税粮,中饱私囊,更有忤逆上官大逆不道的言行,罪孽深重,不可轻饶,特抄家流放至三千里外的荒疆,着即刻启程,来年三月前必须到荒疆官府处登记造册,钦此!”
叶府的正院内,一群手握长刀的官兵分庭而立,中间为首的太监正在宣读圣旨,眼神蔑视,嗓音尖锐,声声刺痛着俯跪在地的每个叶家人的心。
为首跪地贴首的姜丰年面色讥讽,眼神无波的盯着目光之下咫尺之隔的方寸土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多么荒谬的圣旨内容啊!
放眼全朝野,也只有襄平郡的百姓暂且能称得上安居乐业,不愁口粮,可谁承想富养一方百姓的太守,竟然被硬扣上了中饱私囊的屎帽子。
抄家,不可怕。
流放,亦不可怕。
可怕的是,两袖清风的一郡父母官因为这子虚乌有的降罪,顷刻间成了遗臭万年的贪官!
寒心呐!!!
“叶大人,还不接旨?”
宣旨的公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家人,像看着一群蝼蚁。
叶永忠怒目圆瞪,匍匐在地的手掌收紧成拳,“臣,领旨谢恩!”
见状,为首的官兵头目挥手大喝,“抄家!封府!”
官兵即刻分成了两路,冲进了叶府的内院。
叶府院内瞬间尖叫一片,兵荒马乱。
“摘首饰,脱外衣!”
官兵头目对着叶家人毫不留情的大喝。
叶永忠手拳握到发白,双眼因为冤屈憋到通红,可想到自己身后的亲人妇孺,气节坚硬的双膝噗通朝官兵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