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
讷敏正看着面前的各种账本发愁。
她还在放婚假,所以压根没有在工作。
面前的这些账本,只是雍王府的账本。
作为一个有正经官职的人,讷敏其实不太想要王府的管家权,毕竟一心二用对她来说有些难以兼顾,而且她每日里都要上值,也不可能有太多时间管着王府。
但对于她四福晋的身份而言,管家权却是她必须抓握在手的。
这不只是对她地位权力的表现,对她的未来,以及她将来的子女,也有好处。
讷敏深知其中要害,所以虽然发愁,却也听着胤禛的安排,将管家权从苏培盛那儿拿了过来。
正好眼下她还在放婚假,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熟悉雍王府的一切。
而首先一点,就是从账册出发。
作为一个户部官员,她自是最先着眼于雍王府的财务管理的。
只是她从未想到,雍王府居然那么的——富!
看着面前十来个奴才手上捧着半人高的账册,讷敏有些傻眼了。
她踌躇着看向旁边候着的苏培盛,纠结了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那一沓账册是关于什么的?”
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奴才,讷敏看着他手里抱着的最高的那一沓账册,默默无言。
苏培盛低眉顺眼,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女主子带来了多大的震惊,只是重复道:“回福晋,小高子手上的那些账册,统计的都是这些年来,皇上皇后与各位阿哥爷给王爷的体己钱。”
说是钱也简单了点,其中更多的还是各种珍贵宝物,以及众多盈利的店铺还有地契,自四爷出宫建府以后,每隔一段时间,王府就会收到来自各方的礼物,这些年从未改变。
苏培盛有些腹诽,他严重怀疑,其他那些阿哥爷,都是把自己的私房钱搬空了来补贴他们四爷的。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恭敬地等着自家女主子反应过来,苏培盛垂首低眉。
讷敏真的不太能反应得过来,她的眼神环绕着那一大堆的账册,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又沉默。
汗阿玛和皇额涅就算了,其他阿哥怎么也 ... ...
说句以下犯上的话,他们是把四爷当儿子养了吗?
讷敏捂脸,她平素里只见过父母长辈补贴儿女的,少数时候见到些不成才的子弟才需要兄长姊妹贴补,可像她家四爷这样自己有能力的,她是真没见过。
关键是,比四爷大的直亲王、太子殿下他们给四爷送体己钱就算了,怎么连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这样甚至才刚刚十来岁的小孩子都来送啊?!
他们就没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讷敏突然觉得头有点疼,这真是,每次她刚觉得能够接受皇家的不同寻常时,就能让她发现皇家更加不正常的一面。
害得她现在真的是天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劝说,就怕哪天忘了做,直接给自己吓死。
哎 ... ...
讷敏心中叹息,她努力平复心情,将眼神从那些账本上移开,才重新定了定心神。
她深深的觉得,此时的自己心理异常强大了,以后再出现什么不似寻常的事情,她也一定能够迅速反应过来,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久久无法接受的。
她发誓!
*
康熙三十八年四月,太和殿
沉寂半年之久的太子殿下再次出来自请被废了。
他这次异常坚定,就算是看到自家汗阿玛气得面红耳赤,他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想法。
在满朝文武的劝说下,太子殿下直言:“汗阿玛,您不把我废了也行,我自己废自己,这皇太子 我不当了!”
他是一门心思要摆脱储君之位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直接就将自己的太子蟒袍给脱了下来,随手一扔,就扔到了胤祥的头上。
这画面看呆了众人。
那十几个阿哥也是目瞪口呆——主要是比较好奇胤礽到底是怎么越过那么多人精准把衣服盖到胤祥头上的。
但他们呆归呆,反应却是十分迅速,齐刷刷地跪地为胤礽求情,“汗阿玛,太子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是故意放肆的,还请您宽恕他!”
说实话,刚刚胤礽扔衣服的举动,也是把康熙给震惊到了的。
他瞬间就两眼一懵,要不是朝臣不敢直视君颜,肯定就会发现他的演技破绽。
还是这会儿阿哥们的求情,才让他回过了神来。
重新酝酿了一下感情,康熙帝才怒气冲冲怒不可遏地指着唯一站在场上的胤礽怒吼:“爱新觉罗·胤礽!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一腔爱子之情,到底还是想要再给宝贝太子一个机会的。
朝臣都感动于皇上对太子的父子情深,都希望太子殿下能够不要再闹了。
可是他们感动,太子殿下本人却并不感动。
他甚至还有时间在心里吐槽:“汗阿玛演的有点过了,好假哦 ... ... ”
不过心里吐槽,也影响不了他面上的情绪。
胤礽突然满眼疲惫地看着康熙帝,用着满朝文武都能听到的音量,颓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