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堤坝边,胤禛与胤禩并肩而立。
皱眉看着那被冲刷出来的泥沙,胤禛若有所思。
知府便在一旁讲解着:“四爷,您放心,这堤坝修建所用的材料,都是朝廷发放过来的,一分一毫也不敢偷工减料。”
他是有些惧怕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雍郡王的。
昔日南巡时候,江南官场遭受的那番大清洗,他可还记忆犹新。
虽说那时的雍郡王还是小四阿哥,但跟着太子殿下和另外两位爷,可也是实实在在地查抄了许多官员的。
那雷厉风行的手段,他是有耳闻的。
更别提至如今的早已成长起来的雍郡王了,于户部行走与吏部行走时,这位爷可从不心慈手软。
他纵使远在开封,也心惊胆颤着呢。
故而一听说圣上派了雍郡王为钦差,前来验收河工,他那一颗心便一直坠着块大石头。
虽然他敢保证,他真的没有偷工减料、贪污腐败,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是什么纯好人,干过什么事还是心里清楚的。
这要是不小心被雍郡王盯上,那他可就完蛋了。
知府心中惶惶不安,便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
他只盼着早点把这二位爷给送走,那就万事大吉了。
胤禛并非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不过粘二查过这知府,小罪犯过却无大错,他也就不管了。
心思转换间,胤禛只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河堤之上。
他看了眼胤禩,便跳了下去。
“四哥!!!”
“四爷!!!”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胤禛说跳就跳,一个比一个震惊。
胤禩紧随着他就要跳下去,却被知府迅速拽住,“八爷不可啊!”
四爷说跳就跳,他没来得及拦就算了,要是再让八爷也跳下去,他怕不是要直接上书朝廷向圣上请罪了?
“八弟,我无事,你好好站着。”
吩咐了胤禩一句,胤禛便着手检查起了这河堤来。
他弯着腰,手在底下墙面摸索着,随着河水的流动,泥沙不断地在他手上冲击着。
想了想,他又取出来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以刀柄用力捶着这河堤,连凿十数下,见并无痕迹出现,这才收起了匕首。
“四哥,你快上来。”
胤禩一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对于自家四哥的举动,他其实是有所预料的,可还是担心不已。
这河水激流,万一有个意外,那他可遭受不住。
胤禛也不犟着,很快就在侍卫的帮助下上了岸。
他身上已经湿透,泥沙还挂在衣服上,浑身狼狈得很。
只他浑然不觉,而是冷淡着神色,吩咐道:“郭大人,安排修建河堤的工人,住在这方圆百里吧。”
知府姓郭,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一听胤禛的安排,便知道是何原因了。
这河堤是那些工人修的,若是他们在修建时动了什么手脚,那住在这附近,只要河堤出事,他们便首当其冲。
反应过来了,知府连忙点头:“是,下官这就去办。”
他说去办,就一点儿也不拖沓地跑了。
胤禛又回头看了眼那滚滚波涛,才被胤禩拉去梳洗换衣。
“四哥,你下次能不能别那么冲动?”
抱着胤禛的衣服,胤禩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开口劝一劝。
他家四哥的确是个干实事的,但有时候也没有必要这么亲力亲为啊。
今儿幸好是那河水比较平静,下一次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见他一脸忧虑,胤禛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解释道:“我心里有数的,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少做。”
第一世时,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也曾去巡视河道,也曾这般直接跳下河中,检验河堤河工,这都是有经验的。
胤禛自觉自己经验丰富,便不觉得自己那说跳就跳的行为有多么让胤禩担惊受怕了。
这让胤禩很生气,生气到直接冷着脸开口:“四哥,你今天的行为,我会如实汇报给汗阿玛的。”
他想了想,更补充道:“还有兄弟们,我会一个一个写信告诉他们。”
他自己一个人劝不了四哥没关系,他会告状啊。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汗阿玛和兄弟们一起上,不能把四哥给劝说住。
胤禩气势汹汹的,胤禛莫名有点被他给震慑住了,一听到他要告状的话,当即就开口:“这就没必要了吧?”
“八弟,我也就跳那么一下而已,你没有必要跟汗阿玛他们说的吧?”
告状告状,你还是小孩子啊?!
胤禛气。
胤禩更气,“而已?!”
他单手叉腰,已经被胤禛的话给气到不行了,怒吼着:“你还而已?!”
急躁地转了几个圈,胤禩才狞笑着开口:“我还要写信给皇额涅,跟她告状!”
汗阿玛和兄弟们拿捏不了四哥的话,皇额涅总行了吧?
他就不信了,四哥连皇额涅说的话都不听吗?
胤禛这下彻底急了,“不是,你不要去打扰我额涅啊!”
要是让额涅知道他这么胡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