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掀开帘子,语莺从正厅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耿格格,她的左腿已经被绣枕高高抬起,身旁坐着侍女伺候着,见语莺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语莺则是走到床边,对着耿格格福身便拜,“多谢耿姐姐替我挡祸,若不然我如今不知是何光景。”
耿格格忙叫身边的侍女将语莺扶起:“这是我命中有的一劫,怎么能怪你呢,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是摔了,但终究是救了两条人命,我心中也是欢喜的。”
“可是我终究是感谢耿姐姐的。”
语莺挺着大肚子走到床边坐下:“耿姐姐,太医怎么说?”
耿格格也是感叹一声:“幸而福晋和善,帮我请了擅长接骨的太医,若不然我这腿说不得就要留些毛病。”
语莺听着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看着耿格格眼中满是担忧:“多久才能好啊,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利于养伤。”
耿格格回道:“如今还好,太医开的药我吃着也觉得也好,只是那药里里面加了安神的,我如今每日睡得时间也不短,不过如今日头长了,多睡一会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无聊的躺一天好得多。”
语莺听了此话,道:“若不是我如今还怀着孩子,必然要日日过来陪着姐姐的。”
耿格格目光看向语莺高耸的肚子,眼中有一丝艳羡:“还是孩子要紧,有了孩子就有了后半辈子的依靠,不管是格格还是阿哥,都好。”
语莺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与她血脉相连,
“都会好起来的,姐姐这样好的人,王爷会看到的,到时候也添一个小阿哥,以后的日子也不算是无聊。”
“那就借你吉言了。”
聊了一会儿,耿格格的药劲儿上来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语莺见状连忙告辞,只是两个人经了此事,自觉与对方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语莺也时不时的送些小玩意儿给耿格格解闷,二人感情越来越好。
又过了两日,语莺坐在榻子上心情有些紧张。
今日是她额娘入府的日子,语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与原主的记忆融合的越来越好,甚至是分毫不差。这样一来,时间久了她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南语莺,还是生活在清朝的辉发那拉氏语莺。
为了在这个府中生存,语莺强压着自己原本的记忆,学习这个时代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敢出错,原本新世纪养出的自信与张扬,在这里压抑到了极致,直到出了琼华院,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之后,语莺才敢稍微放肆些。
直至现在,语莺才觉得这日子过得快活了些,等到将孩子生下来,那自己的便可以在规则的束缚下‘随心所欲’了。
语莺想着,脸上的笑容也不断绽放,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快了,只要在忍上两个月便好了。”
“姑娘,夫人过来了!”
门外,被语莺派去接张氏入府的小乐子和甜杏回来了,身后跟着收拾利落,略有些局促的张氏。
张氏一大早上被丈夫阿林与逸川送到了西侧门,那里小乐子与甜杏早就等候,将人迎接府后,甜杏将张氏带进来的包袱捧着,又引着张氏去了琼华院给福晋请安。
语莺是琼华院中出来的,此刻福晋也有功夫,便给了个面子见了一面,留着吃了一盏茶,问问家中语莺阿玛兄弟的情况,便叫人送张氏离开了,小乐子又带着张氏到了飞絮居。
母女相见自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待霜儿等侍女劝了又劝后,两人才各自安坐。
张氏环看四周,见语莺的房间虽然比不得福晋那里,但也是处处精致,可见这段时间女儿在雍亲王府中过得也算不错。
“我来时本想着带一些家中做的酱菜,还有你最喜欢的景和轩的点心,奈何去的人交代了,不能带吃食入府,所以我只将给你做的里衣和给孩子做的衣服带了进来。”
语莺拉着张氏的手,回道:“那些东西都不打紧,额娘陪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张氏抬手轻轻摸了摸语莺头上的秀发,原本的垂发辫子已经被高高盘起,如今她的小女儿已经成了他人妇。
但张氏本就在宫中当过宫女,虽说只是老太妃手下的粗使,又因病早早的离开,但也明白这深宅大院中的险恶,自然不会说任何对语莺不利的事情,反倒是说起了家中的琐事。
“你嫂子是一个有福气的,前几日身子不舒服,请了街口同义堂的大夫看了,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今正在家中养胎。
你阿玛和哥哥当差也顺风顺水的,平日里也能往家里拿些东西,家里也过得滋润些,你也不必担心。
还有你弟弟如今已经送进了私塾,先叫他学着,等年纪到了之后就送到景山官学去,以后也能混一个小差事养活自己。”
语莺听着只觉得日子温馨极了,“家里过得好便好,我在这府中的日子,额娘也看到了,有那么多人伺候着,福晋待我也好,平日里还有王爷的赏赐,如今我只等着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张氏也是感叹:“是啊,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那奶娘与接生婆都安排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