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领着白簇来到一处书房,命太监燃起熏香,坐在大殿最高的主坐上,邀请白簇落座。秦柳坐在白簇的下位,招来宫女为二人斟茶饮。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秦镇轻声问道。
白簇答道:“我名叫白簇,王上,其实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从异世界穿越而来,是为了保护你。”
“你即是来保护我,为何要杀死我的亲信之人,又以他的身份潜进宫里呢?”
“这倒是我想问你的事情。”白簇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王上,你可知喜安这个狗奴才借着你的威势常常作威作福,残害忠良,败坏你的名声,我替你除掉他,实则是挽救你在史书中的名誉。
我想说的是,王上,你在将你手中的权力交给奴才代行的时候,恐怕应该对其加以监管,你就不怕,他们背着你,用你赐予的权力,暗中行一些对你不利的事?”
“白兄弟,你说的喜安残害忠良,是指?”
“喜安霸占朝中太师,张助的家产田宅,太师自祖辈起便为大光国呕心沥血,戎马疆场,才得来如今的地位与荣誉,试问喜安他一介外族太监,有何资格行僭越之事,他对大光国有何贡献?”
“白兄弟,你恐怕误会了,喜安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是我授意的。”
白簇一惊:“什么?”
“张助父亲乃是前朝旧臣,随我的先祖起事成功之后,享有爵位尊荣世袭至今已经数十载,我秦家给与他的赏赐与回报,只多不少。
然而,十年前我父亲仙逝,任命张助与杨奇辅政于我,经过十年的时间,朝中已全是他二人的党羽,如今我已到亲自掌握朝政的年龄,却处处受到他们的掣肘,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吗?”
“所以,喜安其实是受你之命,前去敲打、警告张助的?”此刻白簇已经明白了许多。
怪不得张助面对喜安的欺压,只敢点头哈腰,丝毫不敢有二意,并不是张助怕喜安这个太监,张助若是敢与喜安作对,那就是违抗国王,秦镇一旦抓住把柄,张助的全部家业都会付之东流。
举一反三,张助作为军界人物,在白簇的认知里,张助拥有一定兵权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威胁到国王才对,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比较幼稚的。
张助在朝中有一个最大的敌人,那便是与他拥有同等地位的杨奇,他们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势,必须另一方倒下,才能威胁到头顶的国王的地位。
若杨奇有反骨,国王和张助即是盟友。反之,若张助有异心,国王和杨奇就会联手,国王也许年龄尚小权势不比二人,但任意两方联手会大于第三方,因此,国王在这样的夹缝中反而相对安全,可以一点一点蚕食两人的势力。
也是如此,杨奇想要有所行动,必须最先除掉的敌人,其实是地位同等的张助,而击败了张助,国王不过是他的饭后甜点而已。
这就是人类社会这个原始丛林,在这里,人人都是你的朋友,人人都是你的敌人。你想在这个丛林的所处的位置,会决定有多少会想要你死。
“但是,王上。”白簇继续说道:“按你的意思,张助和杨奇的权力越平衡,你越安全。
但是在我看来,张助和杨奇的权力已经开始发生失衡,杨奇打算让别人来顶替你的位置,而张助恰恰是站在你这一方。”
“哈哈哈,张助当然要选择我。”秦镇忽然自信地笑道,“杨奇作为计划的发起者,制定者,你想一想,若张助协助杨奇,他能够在杨奇的计划之后,拥有与杨奇平起平坐的地位吗?不能。
在杨奇的计划成功后,张助会从并列第二的权柄,变为第三,甚至第四第五,获益的杨奇则是飞跃为第二,甚至超越第二,张助是不会也不可能支持杨奇的。
你如果想以这个来阐述张助对我忠诚的话,那你还是太天真了。据我掌握,张助在自己的家里私蓄阉奴,而拥有被阉割的奴仆,是帝王家的专属权利,他偷偷地模仿我,安的又是什么心呢?”
“有些阉奴……是自己阉割之后,投奔到张府的。”
“纵使如此,那也是不被允许的,我所坐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我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必须是独一无二,不可模仿的。
今天他尝到了蓄私奴的甜头,明天他就想尝尝后宫佳丽三千,宫苑家宅万间的甜头,后天他就想尝尝所有人都想他臣服的甜头。所有一切都无法让步,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我才能够坐稳我的位置。”
白簇心中骇然,这是一个醉心权术的国王在和他交流弄权玩术的心得,但白簇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所以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些,白簇只想要完成自己的游戏,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时空。
“那么,在你打压张助的时候,王上,你最好多注意杨奇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哈,杨奇老儿,就如同秋后的蚂蚱,我已经暗中收集到杨奇儿子的把柄,正在派人捉拿他的儿子,等这一王牌到手,我不怕他不死。”
白簇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男人真不愧是在帝王家长大的男人,简直是天生的阴谋家,这种人,还是远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