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蓝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她觉得下一秒,她的表情管理就崩塌了。
皇子依旧一脸温柔,那双眼睛仿佛能把艾蓝化开,在里面得到洗礼。
“不行吗?你是嫌弃我年纪大,人老色衰,还是担心我不能与女子有孩子?而且你不叫‘哥哥’时的样子,倒显得顽皮中带着一点成熟。”
顽皮?
一点成熟?
艾蓝本人,生前也就是到二十四岁就挂了,没有这个皇子年岁大。
但她可不是小女孩!
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
她立即道:“我不喜欢你,我甚至都不认识你,叫‘哥哥’是因为我尊重你,但是皇子殿下,你似乎不尊重你自己。”
一旁男奴听到这个,低呵一声。
“大胆!艾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子殿下看上你,那是抬举你,你可知,你要是娶了皇子殿下,你就当朝的驸马,那是多大的荣耀吗?以你一个典仪之女,那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攀!”
“那就让这富贵给别人接去,本小姐受不起!”
他的身份和秦央又不一样。
他摆明是只能当正夫,并且没有缓,没有任何改变可能的那种。
堂堂皇子,在政务上不能代表什么,但在嫁
娶上,绝对代表皇上。
皇子给人做小,他同意,皇上都不可能同意。
而卫满……卫满必须是她的正夫!
男奴在一旁听的,脸都气红了。
抬手就要打艾蓝。
那拳头刚挥过来,就被艾蓝直接擒拿,按在桌上,以脸贴桌。
“我来,是你们皇子请我来的,我走,自然也应该全模全样的走!”
“你当这是外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男奴还哽着脖子,憋着气说话。
艾蓝冷笑一声,“大半夜的,皇子找官员之女进来,才是有问题,除非你们能杀了我,若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出去,皇子名节都不保,皇室的脸面都挂不住!”
艾蓝说着,拿了一旁的筷子,直接往下用力一插。
男奴以为自己要被筷子插入头颅,拼命大叫。
“啊啊啊啊!”
但下一刻,艾蓝只是用筷子扎穿了桌子。
皇子仍然没有惧怕,只是倒吸一口气,反而过去抓住艾蓝的手,轻轻捧起,吹了吹。
“痛不痛?你看你的手掌都被筷子磨红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其实是遇到困难了,才想找人嫁掉,其实是帮忙。”
艾蓝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男人。
他不急不气,温柔如水。
最关键的是不做作,可能生活中,就是个温柔的人。
以至于艾蓝对着这样的男人,有点发不起脾气来。
“小豆子,去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奴才进来,谁在边上走,都要给本皇子盯紧了些。”
等门窗被关,小男奴揉着自己的脸走出去。
皇子才呼出一口气。
殿内只点着少量的蜡,让整个室内都昏黄暗淡。
“艾三小姐,我今年二十有七了,赛马那日之所以出宫,与其是看赛马,不如说是找良妻。”
他把自己遇到的困难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他一直没嫁人,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表示,国富民强,自己的儿子不需要安定哪里而去嫁人联姻,所以允诺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再嫁就好,不想嫁人,他一辈子也都可以自由的活着。
只是现在皇上已年老,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庇护他了。
不听信枕旁风都算不错。
皇上的后宫里有一个比较厉害蛮横的男人,是德贵淑贤里的孟贵君,是那个人一直打压他,打压后宫里所有人。
“他现在一直拿我没有嫁人说事,所以我想找个官家之女,嫁掉。”
“那为什么找我?当日
赛马,第二名第三名,也可以吧?”
温润的皇子见艾蓝袖口沾了一点酒渍,从自己怀里掏出绢帕,给艾蓝擦,动作很温柔。
真像一个大哥哥一般。
“你不知道吗?孟贵君是你祖父家嫡亲的最年幼弟弟。”
“什么?!”
艾蓝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家老祖宗姓孟。
不过皇子也没有强求。
“我只是想,如果嫁给你,孟贵君一看是亲上加亲,可能就不会刁难我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尽管提。”
艾蓝把手抽了回来。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太晚了,皇子哥哥,我该回去了。”
因为艾蓝陡然想到一个别的事。
周姑姑的外部势力,会不会是这个孟贵君?
如果是……那又是因为什么事?
这总不该是争宠吧。
艾家这个典仪官,虽然是京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其实与政治权利没什么关系。
什么人当皇上,典仪都是典仪。
艾蓝揉了揉额角,一时间思绪乱飞。
皇子站起身,道:“我叫人派轿给你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