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临。
云间阁地处芙蓉县的繁华腹地。
那里人潮涌动,商机无限,只要有人流量,就不愁没生意。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方婶子的乡村小商会,因连绵的雨季而陷入了困境。
她们的水产销量连续数日低迷,售罄率甚至不足五成。
雨时的芙蓉集市客流量,不到晴天时的一半。
尽管买主们不愿意出来逛街了,但是赶集的商贩数量却并未降低。
他们都是出来讨生活的。
别说下雨,就算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也阻挡不了他们每日按时出摊的脚步。
客源变得不多,但货品的丰富可选性却没有减少。
黄鳝、泥鳅这些水产的销路,自然也就受到影响。
白云村的乡亲们与方婶子之间的纠葛,正似滚雪球般愈演愈烈。
因为他们将活水产送过去,却屡次收到被退回的死水产,这种情况愈发频繁。
外患总是伴随着内忧。
方婶子的丈夫方泼皮,对于自家婆娘带回来的银钱一天比一天少,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满。
方泼皮皱着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断然开口要求道:“咱家辛苦赚来的银两,都被谢婶子还有严寡妇给分薄了。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将她们给踢出局,别再让她们白占便宜了。”
方婶子闻言并未轻易妥协,反驳道:“没人帮忙的话,就我一个人咋弄?”
方泼皮思索片刻。
他提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解决方式:“要不这样,我来负责收购水产,你带到县上去售卖,这样我们家的钱就不会便宜外人了。”
方婶子听罢死活不同意:“绝对不行!”
方泼皮满眼疑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想不到,你还挺讲姐妹义气啊?”
方婶子冷笑一声回答:“什么狗屁义气,她们在我的眼里,向来一文不值。”
方泼皮更加不解问道:“那你为何不肯将她们踢出局?我们两口子做生意,岂不是更好?”
方婶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泼皮,如同一阵凉风掠过枯叶。
“你这婆娘,这般盯着老子作甚?”方泼皮感到浑身不自在,悠悠问道。
方婶子语气中蕴含着对自己男人的不屑与了解:“你是打算累死老娘,再另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回来是吧?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方泼皮整日跟村里的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他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习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每逢在田间劳作时,方泼皮总是显得有气无力,但一提起偷鸡摸狗之事,便立刻精神抖擞。
哪怕被村民们赠予{泼皮}的戏谑外号,他也恬不知耻,毫不在意。
方家贫困潦倒,连累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受苦。
要不是有方婶子撑着,他们这个家当真早就散了。
方泼皮颇为不满地撇嘴:“老子再怎么也是你男人,竟这么信不过老子。”
“得了吧!”方婶子冷笑一声:“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若是接手收购水产的生意,老娘不去搭手,生意得黄透。”
方泼皮的脸色变得有些恼羞成怒:“你就这么不放心老子?”
方婶子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泪光闪现:“哪个女人喜欢抛头露面?哪个女人不想过着夫唱妇随的小日子,还不是因为我男人不成气候靠不住...”
方泼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说了,说几句就要哭,你们这些娘们,就是事多又烦人。”
方婶子心中的柔情尚未来得及绽放,便被狂风所瞬间取代。
她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斥责道:“你靠老娘养着,还敢说老娘烦人?老娘在没嫁给你之前,邻里谁不称赞一声贤良淑德。如今变得这副模样,还不是你逼出来的!”
“行了!瞧把你能的!”
方泼皮对过往的纠缠感到厌烦,尤其是无法忍受家中妻子的哭哭啼啼。
此情此景,只会让他心烦意乱。
他继而说道:“你怕是不知,近日,邻村陆续有人到芙蓉集市做水产的生意。
这水产的份额拢共就屁点大,竞争还这么激烈。
就算几日之后雨季过去,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难做,到时候咱家还能挣到几个钱?”
方婶子一脸的不以为然:“那也总比给你搅黄了要强。”
经过一番激烈的口舌之争。
方婶子不由得开始眼红陶湘玉能跟云间阁搭上线,享受着旱涝保收的生活。
她的小商会。
现在每天只能售出最多20斤水产,纵然自己独占大部分利益,到手亦不足百文。
这与前些天每日售出50多斤水产,个人进项可达200文的盛况相比,当真是缩水不小。
别说自家男人嫌少了,她自己内心都极不平衡。
方婶子沉思了片刻,回想方泼皮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既然无法在收入上开源,那便只能在支出上节流。
精兵简政势在必行,但也不必陡然力度过猛,以免伤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