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大舅哥的工作比林里的要脏一些。
掏灶台里面的灰本来就要揭锅,但这次堂大舅哥揭的很彻底,直接把大锅小锅,连带锅盖都甩到了院子里面。
用破筐捏着鼻子掏了半框灰出来,临了了还没舍得倒,反而用火铲扒拉着,往出翻找没有烧完的狼粪。
“大哥,你找这个干嘛啊!不会还想烧吧!”
林里正敲着被子里面的尘土,扭头就看到了堂大舅哥那像是烤土豆儿之后流着哈喇子扒拉土豆儿的模样,出口问道。
“嘿嘿!狼粪少见,捡这么一次不容易。我刚刚掏灰的时候见剩了不老少,就想着把它挑出来嘛!这不是没烧完嘛!我打算先收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烧呗!这次烧的不怎么尽兴。”
“啊?你还想下一次接着烧啊!”
林里顾不上放下手里的活儿,提着棍子赶紧跑了过去。就看见蹲在院子里的大舅哥挑出来一截一截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
突然,林里觉得腿上凉飕飕黏糊糊的,伸手进去一摸,手指传来了粘哇哇的触感,就感觉不对劲儿。
“妈,怎么了?”
林里用袖口捂着口鼻,说话声音嗡嗡的,明知故问道!
“哎哟。你大哥家不知道烧什么呢!那烟又黑又呛人。”
“哦~是不是前两天下大雪的时候把家里的柴禾给弄潮了啊!毕竟大嫂怀孕了,碰到没提前准备柴禾这种事儿也正常。”
林里盯着窑洞上低矮斑驳的烟囱,出口处还在冒着粗壮的黑烟,也不知道堂大舅哥是不是把半泡狼粪都给丢进去了。那玩意儿能那么烧嘛!还没干呢!也不怕把火给压死了。
“胡说,你大哥大嫂和咱们做了多少年邻居了,我还不知道他们的为人。以前怀孩子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儿来着,怎么可能生了好几胎,现在脑子还不够用了呢!”
“额~那要不就是人家打到什么稀罕猎物了,所以用灶火燎毛呢!”
“不应该啊!燎毛也没有这种味道啊!那都是燎毛味儿,不是这种焦臭味啊!再说了,你大哥就算真的偷偷打回来什么东西不想让左邻右舍知道,燎毛也是等夜里才好啊,也不会大早上的就烧啊!”
“嗨!大概是大哥打到大猎物了,所以燎毛任务比较重,活儿多,大嫂又帮不上忙。为了让大嫂早点儿补身体,工期又赶。现在窗户外面又蒙着一层厚厚的窗帘保暖,估计是废寝忘食了,没注意到时间吧!谁知道呢!妈,您快回去吧!这外面味道难闻,烟气又大,您别让这毒烟给熏着了。淑芬和孩子们还得靠您呢!”
丈母娘听林里说的有道理,被林里半强迫的推着,正打算听林里的话回家,但马上又停了下来。一脸释然。
“哎呀!你大哥家的不是刚怀上了嘛!还有几个小的没人管呢!也不知道出来了没有,别熏着了。快点儿和我去看看。要真是你大哥这个傻小子弄出来的糊涂事儿,看我不打他。也不对呀,你大哥不是那种半夜偷吃的人啊!啧啧~~我得去看看去。”
毕竟是邻居加亲戚,还有孕妇这层身份。丈母娘急公好义,绕过林里一溜烟儿的跑了过去,林里这个始作俑者,鼓动别人烧狼粪的家伙本来就有义务和责任去看看,更别说丈母娘都发话了。
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说烧狼粪也不看看天气,就今天这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象条件,烧炕都怕返烟,你还烧狼粪。赫然忘记了自己兜里那一截正在体温的烘烤下,渐渐融化变软的狼粪。
大哥家的大门还朝里面插着,林里和丈母娘敲着喊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林里正要踩着墙壁往里面跳,几名住在左近的邻居被惊动,也都手揣到袖子里面跑了过来。
“咋了这是?我看这边烟气挺大的,是不是失火了?”
“应该不是,那烟气看着黑黢黢的,味儿又难闻。不像是失火的样子啊!”
“啧啧啧~~”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几句,一个大小伙子正要往墙头那边儿跳,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跑出来一个半大小子,一看那模样就知道是堂大舅哥亲生的。
“大小子,你家咋的了?”
“奶奶,今天我妈做饭呢!不知道怎么的灶台里面突然就起了黑烟了。从锅灶的缝隙和灶火门儿往外窜。用灶火门堵也堵不住,那烟可呛人了。”
大小子跑出来把大门插销打开,众人呲溜一下就冲了进去,还一边儿听小孩子叙述着当时的情况。总算有了大致的了解。还好不是失火,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对那黑烟的来源起了疑惑,好奇的赶紧往里面小跑。
林里偷眼看了和众人相跟着往里走的大小子一眼,只见不怎么白净的脸上满是黑道道。尤其是鼻孔附近那一块儿,像是被揍了之后乌漆嘛黑一坨黑青似的,看着有点儿喜感。像唱戏时候化的妆似的。
正观察的入迷,走在一行人前方的老头儿先是把门帘给摘下来丢到了一旁。一股浓重的黑烟从开着的门里面钻了出来,熏的大家直往后站。
看着那急促的黑烟直往天上窜,众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正在这时,堂大舅哥扶着一个还未显怀的女人从黑烟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黑乎乎的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