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行站起身来,从王座上走到何贵身前,甚至把他扶了起来。
“多少次本王在遇到危险之时,都是你挺身而出。至于读书挨板子的那些事情,就更不用多说。”
“可你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作为本王的心腹,都没能登上那大内副总管的宝座,更不用说指挥使和太子太傅?”
“赵崇要是不重要的话,何至于这么几方人马全都斗得你死我活,就是为了把他争取过来?”
“赵崇要是不重要的话,你能去代替他,在年或者说十年之后成为当朝圣人吗?”
“你知道一个圣人的分量吗?”
何贵不知道,或者说他想知道,却也不敢知道。在李天行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最笨最蠢的奴才。
而李天行的这番话似乎也只是在发发牢骚,并不曾指望着何贵真的能说出什么。
“下去吧。”
伴随着李天行的一声叹息,何贵猫着身子,小心退下。
他在门外等了好久,直到里边又传来嬉笑怒骂的打闹声,他扭头去了王府偏院子。
一进门便有许多小太监围了上来,待何贵躺在榻上,捏肩膀的捏肩膀,捶腿的捶腿。
可此时的何贵,双眼出神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冰冷而又无助。
他不是一个玻璃心的太监,不然也不会到了这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他日若是摄政王李天行真的得登大宝,他何贵便是如同陈拱一般的人物,也是要被人唤一声老祖宗的。
“爷,新来了几个丫鬟,您要不要先试一试成色?”
似乎是看出何贵,心情有些不悦,边上就有人提了个建议。
何贵面无表情的瞥了那人一眼,这是自己本家的表哥,心里暗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要那些自愿的,别强迫人家。”
这也算得上是何贵在王府中的保留节目,上有所好,下必有所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人退下,一名双十年华的豆蔻少女便被带了进来。
“爷……”
“过来让爷瞧瞧……”
……
“大哥,照你这么说的话,上京城这六大世家,根基全都分布在各个地方,朝廷对他们岂不是并没有多大的辖制力?”
赵崇故作乐观的神态,虽然听刘北玄说那些世家秘闻,比他想象中还要过分一些。
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话虽如此,但是朝廷这艘大船只要没有沉默,就不会有人出手破坏规矩。”
刘北玄手抚额头,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所以我现在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林中泽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他究竟分的是不是摄政王的命令?”
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都在思考这其中到底有谁牵扯进来。
单单一个林中泽,肯定扛不住这责任。哪怕是以前的周家上上下下全都复活,也未必敢捅破这层纸。
对一个总督级别的正二品官员动手,朝廷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大哥。”赵崇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可疑的地方,“假如林中泽是被逼无奈,而且这林应熊又的确有把柄落到别人手里。”
“那么他今天出现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那一番言论,会不会是想要提醒我们什么?当时我是被气的不轻,不知道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其他异常之处?”
“你要这么说的话……”
刘北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脑海里边关于白天的场景一次一次的重复,直到定格在某一个时间!
“还真有。”
赵崇瞬间也提起精神,刘北玄又坐在塔上,手指扣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感应范围放到了整个镇抚司。
“你不觉得林中泽的脸色变化有点儿太快了,似乎在你开口的一瞬间,他便预料到了,你要说什么?好像就是为了配合你一般。”
“这又能说明什么?”赵崇虽然不太记得,但对刘北玄说的倒十分确信。
“这就说明,林中泽背后的那个人见不得光!如果是李天行的话,林中泽一定是理直气壮甚至趾高气扬!”
刘北玄脑子里那根线越来越清楚,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凌厉。
“除非他背后让他做这些事的那个人,虽然在某方面的权势滔天,但实实在在是不能摆在世人面前!”
“我跟林中泽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他这个人大一不亏,小节却是不甚在意。就怕他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已经身不由己了。”
刘北玄说的不无道理,可事实如果真是这样,那边有些耸人听闻了。
想要捉拿林应熊,必须有摄政王的首肯和从刑部发出的文书,甚至这文书还必须经过庙堂上诸多的讨论才能最后确定。
可现在又是什么人,能让林中泽撇下自己的原则,甚至把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
要知道在这之前,魏无涯的案子牵扯到林应熊之时,也不曾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我得回一趟宫了,正好有些小事儿还需要处理一下。”
沉思了许久之后,赵崇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刘北玄点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