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他犯了不该犯的错,做了不该做的事。”
沉默半晌,刘伯达还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这并不能让刘北玄心服口服,若非眼前之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敌国派进来的奸细。
刘伯达一生有三位衣钵传人,刑部尚书魏天明就是其中一位。至于其他的那些人,只当得上一声学生。
什么是衣钵传人?
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刘伯达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是要经过他们刘家这一派系的政治资源,延续刘伯达的政治意愿,一步一步扛起他们刘家的大旗。
刘北玄对这些向来不是那么关心,甚至就连这次调查一品堂,若非父亲三番两次的嘱咐,他都不愿意出手。
可没想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在外面不好说,但是在自己家里他就毫无顾忌。若是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相信,那还能有什么是真的?
“孩儿直到调查一品堂是赵崇出的主意,但为什么能牵连到魏大哥身上?难道又像当年的娘亲一样,被您当做牺牲品吗?”
逝去已久的记忆在刘北玄的脑海中盘旋,他终究是没忍住说出了刘家的禁忌。年幼之时,自己的娘亲是被父亲亲手送上断头台,那一日的刘北玄,无论如何的哀求痛哭,都挽不回父亲那颗铁石心肠。
后来据父亲所说,是娘亲的家里涉及到了谋逆大案,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他们刘家面临的会是满门诛灭的下场。
“您是不是以为孩儿还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什么事儿都看不懂,什么事都不知道!当年您自废修为我能理解是功高震主,亲手把娘亲送上断头台,我也能理解您是为了刘家!”
“可魏大哥有什么错?魏家上下五六十口人有什么错?父亲大人,你扪心自问。魏大哥真的会为了一品堂的那些银子自甘堕落吗?”
“闭嘴!”
刘伯达豁然转身,一些普普通通的青衫无风自动,两只手甚至伸了起来,拳头紧紧攥着,眼神凌厉的望向刘北玄!
而刘北玄却像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但眼神中的悲哀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就是您的自废修为?堂堂大夏朝的辅政大臣,竟然还是一名宗师境的顶尖高手!您藏的可真是深呢,连孩儿都被你蒙在鼓里。”
在这之前,刘北玄不是没有怀疑过,尤其是后花园中,那些在冬日里生机勃勃的野花野草。但刘伯达一日没有承认,他也就一日当做不曾知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为父有自己的苦衷。”刘伯达怅然一声,双手负于身后。
刘北玄张大嘴巴摇了摇头,而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从始至终您都是有苦衷的,孩儿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
“我记得赵崇有一句诗是这么写的,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想必从今以后谁都知道,您是一个为了朝廷可以大义灭亲的圣人!”
“圣人”二字,刘北玄咬的特别重,可话里的讽刺之意,刘伯达又岂能听不出来?刘北玄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丝毫没有一丝的留恋。
刘伯达抬起手来,倒了一半,却又慢慢的放了下来,注视着刘北玄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刘府的夜色之中。
“或许有朝一日你会明白,但为父希望,永远没有那一天!”
……
刘北玄出了刘府,心中苦闷不已,满腔的悲愤之一意无处诉说,走来走去竟然到了皇宫外。远远的看着戒备森严的皇宫,脚下轻点地,三下两下就越过城墙,而后朝着皇宫深处一路行去。
往日里种种的枷锁似乎在他心中渐渐的消散而去,这一次夜闯皇宫,心中没有任何的负担。他脑海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想法,但还是希望找一个人聊两句。
到了坤宁宫,瞥见守在门外的石凉精神奕奕地巡逻着,刘北玄也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意思,寻了一个空挡就进了里边,穿过大殿到了后边的寝宫。
眼前的一幕,即便是以刘北玄现在的心情,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刘姿婵沉沉的睡在赵崇的怀里,关键是赵崇这个家伙,即便是睡着了手脚也不老实。
刘北玄走到床榻边上,轻轻的在小妹肩膀处点了一下,而后不客气的拍了拍赵崇的侧脸。
赵崇在白日里可算是跟陈拱来了一回旗鼓相当的斗智斗勇,还好最后的结果不错。即便是这样,回到坤宁宫里,草草用过晚膳之后就早早的睡觉了。
本来睡得正舒服呢,突然梦见一个挺讨厌的人再拍他的脸,赵崇在梦里不耐烦的一把长相的人拍去,可下一刻就被那人牢牢的捏在手里。紧接着整条胳膊都感觉到了剧痛,这一下就把他从梦里惊醒过来!
眼睛一睁才发现,床前竟然站了一个人,正要大喊却被刘北玄捂住了嘴巴,对着他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
“是不是想找死你小子?”等赵崇反应过来之后,刘北玄就毫不客气地质问他。
赵崇此时真的是尴尬无比,睡了人家的妹妹不说,关键这个妹妹的身份不一般呀。虽说这些事情可能之前就被刘北玄知道了,但抓奸在床总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