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稀有而罕见的一双眼睛,好似落日的余晖,又像初升的朝阳。
她那一声道歉,是在为看管不严道歉,也是为它所遭受的痛苦道歉。
它好似没什么力气,睁了下眼睛之后就无力地闭上了。
她心有不忍,将它带回上界,可等待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厉审讯。
这种以妖兽性命炼制凶兽的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就连天道,都无法救她。
虽然诸神没有等阶之分,但若是大多数上神觉得某一个人犯下大罪,便可以讨伐判罪,轻则罚身,重则灰飞烟灭。
她从来不是愿意受委屈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讲明缘由,也说清楚炼制凶兽所用的是妖兽死去的尸体,并未活体。
她是灵主,那些妖兽和她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她再怎么弑杀也不会想出那般残忍的行为。
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天道,他才是上界与人间的主宰,这世间运行下去的法则。
“我信她。”彼时天道的声音清明坚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你们都活了那么久,怎让一个区区侍女的手段蒙蔽双
眼,竟连昔日同僚都不曾信任,千百年来,她可曾做过一处错事?”
这一番话,问哑了在场试图质问的人。
一场审判下来,她得了监管不力之罪,闭门思过百年,与天道的婚事也因此搁置。
百年而已,对她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更何况,她找到了在思过期间消遣的办法——
逗猫儿玩。
她虽是灵主,却从未想过养妖兽玩,这猫儿洗干净后又白又软,手感好极了,摸起来甚是舒心。
她在山河琴里开辟一处园子种些药草,给猫儿养伤,在她悉心照料下,猫儿身上的伤终于渐渐痊愈,毛发恢复往日的光泽柔顺。
它也与她熟悉起来,经常和她玩闹,有时会咬她的裙子,有时会把桌上的首饰推到地上,然后瞪着一双无辜的圆溜溜的金黄眼睛看着她,毫无悔改之意。
她不说也不训,见它喜欢,就多备了几件衣裳让它咬,饰品从首饰盒中拿出来挨个摆在桌面上,任由它扔个够。
那是她关禁闭的第二十年,她终于想起来,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你有姓名吗?我总叫你
猫儿,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她躺在摇椅上,双手把猫儿举高高。
它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名字是何物。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取名了。”她将它放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搂着,“我愿你将来潇洒恣意,驰骋云霄,遨游九州,享无尚地位和荣光,既如此,你就叫九霄,如何?”
它伸出爪爪,在她胸口伸个懒腰。
她高兴地把它抱在怀里,一遍遍念着它的名字,“九霄,九霄,你可要记得你的名字啊。”
禁闭第五十年,九霄学会说话了。
自她发现它能说上两句词汇后,便天天缠着它聊天。
以往有一些鸟兽精怪和其他上神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她不觉得无聊,这会儿关了禁闭,连天道都没办法打破规矩找她,她这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自说自话是很可怕的事。
“九霄,我教你认字和书法吧,虽然你现在的爪子也没办法握笔,但以后能变成人说不定就会了。”
“九霄,你们玄极玉天狮交配是看血脉还是看眼缘?这种刻在你骨子里的本能你应该知晓一二吧?”
“九霄,
我是灵主,你知道灵主是什么吗?”
“九霄……”
禁闭第七十年,九霄长大了。
它身体逐渐抽条,由一只小猫儿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她连连可惜,虽然狮子比较大,但还是猫儿搂着舒服,坦白讲,狮子毛手感差了些。
这个时候,她已经会使唤它干活了。
“九霄,去把山河琴里的药园子收拾一下,对了,别惊扰了咕咕,它胆子小,你躲着它点。”
九霄:“昨天不是刚收拾一遍了吗?”
“是吗?”她皱了下眉,“我忘记了。”
九霄:“……”
禁闭第九十年,上界出事了。
所有山海神兽陷入沉睡,苏尔尊带领不死殿冲入上界。
她在屋内,能看见外面闪烁的各色异光,危难之际,她必须要出去。
九霄站在她面前,“我带你走。”
她拒绝了它,“你以为这是单纯的禁闭吗,在这屋外施加了天道的禁制,强行冲破视作违背法则,可是要遭天谴的。”
“没关系,我可以。”
不知什么时候,九霄的声音已从稚嫩变得暗哑低沉,多了许多稳
重。
她到底抵不过它的坚持,一同闯破禁制。
此时的上界,已陷入生死存亡之际。
若单凭一个人类苏尔尊,定然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是在他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恶法。
恶法,一个与天道共生共亡的另一面。
二者始于洪荒,自天地形成之初便存在于世。
天道是世间一切的法则,而恶法是世间所有的贪欲。二者同生共死,一旦恶法死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