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黄桂菲心里一个咯噔,把银镜扣在梳妆桌上,起身接驾。
明黄的身影大剌剌闯进眼帘。
皇帝将黄桂菲从地上拉起来,另一手自然地去拨弄她的鬓发:“爱妃今日这根簪子雅致,衬得你肤白胜雪。”
黄桂菲:“......”那我以后都不戴了就是。
黄桂菲悄然抬眸去打量皇帝的神色。
却见皇帝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视线撞了个正着。
黄桂菲急忙垂下眼睑。
刚要回避,下巴已被端上了。
温热的气息朝面上扑来,皇帝整张脸压了过来。
黄桂菲后颈上的皮肤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能地抬手挡住了皇帝的嘴,向后退去。
她这一挡一退,让屋内的气温迅速变低。
皇帝身上的气压肉眼可见地变冷了,本来含笑的眸子眯了起来,里面是不容忽视的怒意。
皇帝一手钳住黄桂菲的肩膀,另一手搂过她的腰,将她强硬地抱进怀里,声音低沉而冰冷。
“爱妃最近激怒朕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黄桂菲急声道:“圣上!天还亮着!”
“朕要宠爱自己的妃子还得看天色吗?”
皇帝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的温度回暖了几分:“朕与海棠最欢爱的那段时日,何曾分过朝夕天色?昨日种种,海棠难道都忘记了吗?”
黄桂菲闭上了眼。
她与皇帝之间的回忆,从前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反胃。
黄桂菲根本不去想与皇帝的从前,她脑海里想的,是周月说的交易时间就要到了。
想到这,黄桂菲心中的恐惧和恶心稍稍减少了些。
想要拖延。
想要撑到交易时间到来的那一刻。
黄桂菲心中有了希望,努力忽视掉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再一睁开眼睛,已是按耐住种种负面情绪,冲皇帝勉强地弯起一抹笑容。
皇帝因她这一笑,停顿了动作。
其实黄桂菲这一笑着实是强颜欢笑,但皇帝太久没见她对自己笑过了,因而忽略了其它,只觉得她笑得异常羞涩,像极了当年初入宫时的模样。
却又比当年的青涩多了份成熟的魅力。
皇帝心中一片火热,抚摸她的嘴唇,轻唤她的小名:“海棠......”
黄桂菲手指抖动,按住皇帝的手腕,温声细语地说:“圣上,不如先在臣妾这里用膳?”
这般温声细语的样子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海棠冷淡起来是油盐不进,可一旦温柔起来,风情万种,百花皆失色。
皇帝念着她的温情,心中柔情蜜意,倒也愿意配合:“爱妃如此说,莫不是小厨房里有什么朕没尝过的新鲜菜品?”
黄桂菲:“臣妾还真学习了一道佳肴,不如今日就由臣妾亲自下厨吧。”
黄桂菲说着,顺杆下坡,便要从皇帝的怀抱里挣脱。
去厨房也好,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可皇帝却不放她离开,而是轻笑出声,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调情:“海棠应该知道,朕现在最想品尝的是什么。”
黄桂菲:“......”
黄桂菲心里反感的要命,不断劝说自己,要忍耐,只要拖延到交易时间的到来就好了......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懂,干脆在皇帝的腿上坐了下来,虚虚环抱住皇帝,头枕靠在他肩上,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
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若是后宫中的其他任何妃子,皇帝都不会惊讶,但这人是海棠,便不同了。
皇帝暗暗啧奇。
几天的时间,海棠竟是变了性子了?
这究竟是太医的功劳,还是巫师的功劳?
黄桂菲靠在皇帝怀里,并不好过。
她身体绷得很紧,一直遏制着想要尖叫和想要跳下去的心情,嘴上还要一直说着能够拖延住皇帝的话题。
黄桂菲幽幽道:“圣上不该对臣妾这样好的......”
皇帝抚摸着她绸缎似的头发,笑着说:“海棠怎么说这种胡话。”
黄桂菲:“圣上不是想知道臣妾这段时间为何总是躲着您吗?”
果然,说起这个,皇帝来了兴趣。
“为何?”
黄桂菲:“臣妾不敢说。”
皇帝皱眉:“有何不敢说?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就是。”
黄桂菲:“......因为臣妾太贪心了。”
皇帝抱紧她:“嗯?”
黄桂菲:“龙恩雨露,俱是天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非臣妾所能强求,臣妾不过是后宫三千中微不足道的之一......”
黄桂菲说到这里,停下了。
事实上,在她曾经最爱皇帝的懵懂幻梦里,她真的有过这种想法。
这种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入乡随俗的想法。
可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终究没法用一颗受过现代熏陶的心来接受古代后宫的爱情。
她想要的是纯粹的,是不含欺骗的,不含伤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