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伤的人竟然是头板的外甥女。
之前我还巴望头板罩我。
现实给我当头浇下一桶冰水。
周遭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重变回了饥肠辘辘的野兽。
还有人为抢着表忠邀功,发出了捏拳头的咔咔声。
我心里真的滴血。
做人千万不要犯错。
自由是无价的!
如果是在外面。
就算你不小心惹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地头蛇,大不了一走了之。
换个地方还能重新生活。
但是在这十六个人一间的笼子里,我插翅难飞。
兜兜转转,我的身份变回了唯一的猎物。
“你现在后悔了吗?”
“……”
真要说,我是……不后悔的。
那个被他们欺负的初中生,腿骨断了、肋骨都断了两条,躺在地上呻吟,她们根本没有要罢手的迹象。
如果没我出现,如果肋骨刺破脏器……用现在的词,他会被霸凌致死。
所以我进来,我认。
我只想早日等到判决。
我只想积极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早点出去。
在里面不惹事,遵守纪律,积极接受改造。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不愿意轻易和任何人发生冲突,绝对不想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可谁能想到,头板象叔竟是霸凌女的亲舅舅。
我放低姿态:“象叔,我跟你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
象叔摆手打断。
看死人一样,瞥了我一眼。
目光随后扫过众人,说:“解释如果有用,世上还要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他没有急着下令折磨我。
但他的态度,已经决定了其他人对我的态度。
我落在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象叔有无数种玩死我的办法。
他外甥女折磨人都那么有一套。
他作为舅舅,那姜肯定还是老的辣。
在这里,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又变成了一块塑料盆底的二指宽的塑料片。
可我还没来得及磨它!
还有。
我一旦用到它,那就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象叔是老江湖,他不发话,我的头顶就总有一把悬而未落的刀,足以让我时刻担惊受怕。
真是应了那句话: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我坐在那里,神经高度紧绷。
好不容易熬到了睡觉的时间。
我现在知道了「头板」的意思。
我们号子十六个人,白天坐的那块板子,晚上是睡觉的大通铺。
板子只有十四米宽。
象叔第一个上,他睡在最靠外面这头。
这叫头板。
没有人两边挤他,通风也好。
他一个人就占了一米五。
二板也有固定的人,必须是头板心腹,还要睡觉不爱翻身、不打鼾。
这里是留给刘木匠的。
其余的人站成一排。
跟坐板的时候一样,人员睡觉的排列也有固定的讲究。
新来的一般被要求睡在最中间。
中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睡觉要被两边人夹着只能侧躺,想原地翻身都难那种。
我本来被刘木匠排在最中间,突然南科从后面过来,冲刘木匠歪着头使了个眼色。
刘木匠把我排到了倒数第二。
我身前胖子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大黑熊,身后就是南科。
刘木匠冲我说:“睡觉的位置定下来,禁止擅自更换!”
刘木匠点了两个人值班,一声令下。
“上板!”
众人争先恐后挤到板上,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多占一点地方,尽量能够趟平。
可根本躺不平。
“立起!”
口令下,所有人都换成朝着外面侧躺。
这时,大家这才全部挨上床板。
在里面,睡觉当然有睡觉的规矩。
被选出来值班的两个人开始来回走动,开始值班。
每班两个小时,到点就按指定的轮班。
除了头板,所有人都别想睡整觉。
值班也不光是走来走去,也要管一些事。
比如不能蒙头,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能鼾声过大影响他人等等。
一旦有人犯规,他们就要立即阻止,不能影响所有人的睡眠。
我新发的被子垫在象叔身下,我的被换成了一床稀烂的。
我侧躺着。
灯亮得很晃眼,稀烂的垫被发出潮臭,床板绷硬,哪哪都难受。
哪怕我的身体又累又困,到处酸疼。
但这种环境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也不敢睡。
不知道我一闭眼,还有没有机会再睁开。
南科睡着了。
我身后传来了均匀的鼻息声。
我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变态沾床就着。
这样我就只要防着象叔的动作。
我是18岁的棒小伙,但精力也有限。
值班的换了两班,还是三班?
我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