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令周子舒一僵。
赫连翊目光沉沉:&34;子舒,你告诉联,井七,是不是景北渊?&34;
周子舒呼吸一滞,面对赫连翊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开口,声音却依旧平稳:&34;斯人已逝,不复当年。南宁王已故去,七爷……并非故人。&34;
赫连翊身为帝王,自是有强烈的占有欲,且这些欲望会随着年岁只增不减。抛开欺君之罪不提,当年赫连翊既是用三十里望月河也留不住人,若是他知晓真相,谁又知他会做出些什么。遑论景七于他本就有恩。
就单凭这一点,周子舒也不可能说出事实。
&34;这天下担得起你一声爷的人可不多,子舒。&34;赫连翊轻笑出声,似乎方才无事发生。
&34;七爷于草民有救命之恩。&34;周子舒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下丝毫没有放松。
帝王本多疑,赫连翊怎会听他三言两语就信了他。以前尚且不可能,何况如今。
正思量着,那厢赫连翊道:&34;你和那位鬼主相处得倒是融洽。&34;
周子舒难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道:&34;冷衾薄被难免悲凉,世间牵挂总归心安,也算草民辗转江湖最后的慰藉。&34;
却听赫连翊继续道:&34;如此也好。只是,七窍三秋钉无药可解,子舒,你是如何熬过那等毒物的?&34;
语气轻松,并无异常,周子舒却忽觉手脚发凉。
他忍不住叹气,语气里半是感慨半是悲凉:&34;回陛下,草民并非已解七窍三秋钉之毒。&34;他一本正经地说起瞎话,&34;幸得温客行相助,也不过把死期往后延了几年,如今也快有了油尽灯枯之势。&34;
若言他将死,赫连翊或许会念在往日情分上放他一回;若不言,他便是横在帝王心中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一日难解。
赫连翊听罢,沉默了片刻,终是挥手:&34;你且回驿馆,隔日朕命人为你问诊,定替你找着法子。&34;
周子舒自是谢恩告退。
待出了小院,他面色微沉,赫连翊怎会救他,也不过是找个理由验他话里虚实罢了。
走到街口,温客行叼了个包子等他。
&34;如何?&34;
&34;他知晓我身份了,明日派人替我问诊。现在我只盼着明日来的太医和我有几分交情。&34;
&34;不必如此,我有办法,阿絮。&34;温客行揽住他肩膀,使他靠近自己,&34;当年为了在老谷主手底下蒙混过去,我找人制了方子,可以使脉象不稳,你且待明日。&34;
然而连着两日过去,宫中却是无丝毫动静。周子舒立在窗边俯瞰熙攘人群,市井街巷。&34;阿絮。&34;
周子舒没回应,像是没听到。
有人从后面环住了他,接着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来。二人就这般看着对方,无人开口。
&34;阿絮,你不对劲。&34;良久,终是温客行发话。周子舒依旧无言,黑白分明的双眸无波无澜地看着他,静静等他下文。
&34;依你我之能,离开京城不过是易如反掌,区区天窗怎拦得住,你却选择留下来。为什么?&34;
&34;皇命不可违。&34;周子舒转过头去,随口说着瞎话。
&34;阿絮。&34;温客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墙上,&34;别瞒着我,你是什么样我难道还不清楚?你连欺君之罪都不在意,岂会因那皇帝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而违背自己意愿?你不是那等酸腐儒生。&34;
周子舒望着他暗流涌动的双眼,似是挣扎了一瞬,却终是长叹一口气:&34;我不知晓,只是此事蹊跷。若是离开必有后患,此类感觉,还是……&34;
还是梁九霄战死之时出现过。
只是这话,周子舒没说出口。
温客行也没追问。半晌,他放开了周子舒:&34;阿絮,我一直站在你身后。&34;周子舒一怔,&34;不要瞒着我,好吗?&34;
意料之中的沉默。温客行正要开口把话揭过,却听得周子舒回答:&34;好。&34;
声音很轻,只一个字,轮着温客行愣了。他忽的将手放至周子舒脸上,使劲儿一扯。
&34;你发病了?&34;周子舒吃痛,忍不住骂他。
&34;回应得如此干脆,你莫不是旁人易容成阿絮来骗我的,怎会易得如此之像。&34;
&34;滚。&34;周子舒挥开他的手,不做理会。
这厢二人正闹着,却有一短襟小褂作小厮打扮的人入了驿站。
不消片刻,便见着了周子舒二人。
&34;庄主。&34;他行礼。来人正是现任天窗首领段鹏举。
&34;属下恳请庄主入宫。&34;他犹豫了片刻,&34;宫中出事了。&34;
&34;鹏举?&34;周子舒有些诧异,&34;发生了何事?&34;&34;陛下中毒,太医院问诊未果。&34;
不多时,二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