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此女一身黑色素衣,外罩一件淡色比甲,眉眼深邃,唇色乌黑,双眼眼角各自垂下一缕细长的黑印,让人难以分清究竟是妆还是泪。
“怎么不说话,见到我,很意外吗?”
女人声音清冷,倒与她那灰白的肤色相得益彰,给人一种清冷如辉月般的感觉。
然与她身形相配后,却又让人觉得,其如水中倒影,伸手去捞,却只捞得满手凄怨入怀。
女人随手捡了一根木枝,将满头黑发于脑后盘了个发髻,轻笑着说道:“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
千山雪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女人,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斩鬼。
女人看着千山雪拔刀,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但也没有与她动手的打算,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改不了那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毛病。”
“我无意与你动手,若要向前,就随我来吧。”
千山雪看着转身就走的女人面露疑惑,第一层的见不着面,第二层的见面就要打,到了这第三层,面是见上了,但却不肯打了。
这塔不仅长得古怪,这塔里的东西也是古怪非常。
‘这姐姐虽然神神叨叨的,但长得还怪漂亮的,她是不是看上咱们了,所以不愿意跟咱动手?’
正在往前走的女人脚步一顿,扭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千山雪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
千山雪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在识海中的绝也察觉到了不对,试探性的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在家中我排老四,你叫我四妹便可。”
四妹向前走了两步后,又突然回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千山雪叮嘱道:“面对面时就不要用传音说话了,挺浪费法力的。”
现在两人基本已经确定了,四妹能够听到她们的神念交流,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绝已经用血气把嘴封上了。
接下来,她准备安安心心当个看客,只要四妹在场,她绝对不会再说一个字了。
“这一路过来,可还辛苦?下方那个戏子可有难为之处?”
“有些难缠,但并不算棘手。”千山雪摇了摇头。
“难缠吗……也好,陪他耍一通,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千山雪没有去问是什么心愿,四妹也没有说。
二人皆是清冷的性子,待在一块儿,就如山溪与明月,虽然触手可及,却又相隔万里。
一路无话,四妹领着千山雪到了一处空地上,整个三层都被蛛丝所包裹,唯独这一处空地却是干干净净。
在空地上,一个小小的供桌摆在那里,上面摆了四盘瓜果,但因为时间的腐蚀,现在已经看不出其本来的面目。
四妹伸手点燃了供桌上的香烛,轻轻的打开了供桌上的一个小盒子。
千山雪向着盒中看去,一个朴素的金箍儿静静的躺在那里。
四妹轻轻的在金箍上吹了口气,随后双手一合,手中的金箍就开始快速缩小,最后变得刚好一指粗细。
四妹拉起千山雪的手,将这金箍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抬头看着千山雪,眼中是说不出的柔情。
“人有五指,拇指、食指、中指、尾指。这四根手指什么都可以戴,唯有这最后一个无名指,什么都不能戴。”
“因为它无名,所以你给它什么,它就是什么,戴上谁的箍,就是谁的名。”
“如今这金箍儿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它就刻上了我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面对这宣示主权一般的话语,千山雪并没有什么表示。
她并不认为四妹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从头到尾,四妹的表现都很怪异。
千山雪认为,对方极有可能是将自己错认成了什么人,而那人很有可能是她的挚爱,所以她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只是从这里的种种痕迹看来,对方已在这塔中待了太久。万物流转,沧海桑田,这份来自过去的爱,恐怕永远也得不到对的回应了。
千山雪并没有摘下手上戴着的这枚定情信物,反倒是用它牵起了四妹的手,在对方愣愣的眼神中,带着她朝第四层走去。
“你倒是会哄女孩子。”四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他若有你一半,那该有多好。”
“我还以为,你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
“呵呵呵,现实也好,幻想也罢,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般的垂死挣扎,我们这种小人物……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那个人……没有来过吗?”千山雪有些犹豫的问道。
四妹无奈的摇了摇头,“来过,或者说……他从未离开过,这塔就是为了关他而造的。”
“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过来,将这塔里闹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一切都会再度重演,所有的痛苦都会再经历一遍。”
“要我说,他不如不来。这塔里虽然苦闷些,但也算能过上安稳日子。”
“对了。”四没突然扭头,看着千山雪问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出塔了,不知这塔外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