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还在指望海兰能想办法 让渣龙想起被太后困在景仁宫守孝禁足的青樱,可海兰自己却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有金玉妍交代在先,内务府的人想着法儿的克扣怠慢,送来的一日三餐永远是没有温度也没什么油水的剩饭剩菜,叶心争取过,可送饭的小太监一句“格格还在守孝”就将她们给堵回去了。
入冬后,必备的炭火送来的也都是些受过雨水的劣质黑炭,根本就不能用在室内。
叶心只能把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给海兰盖上,却仍是冷的让人发颤。最后主仆二人顾不得尊卑规矩,每晚都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海兰每日除了要做绣活养姐姐,还要不停地为先帝抄写经书以示诚孝。每日里手指僵硬不可屈伸,甚至都生了冻疮,却从不敢懈怠。
姐姐的银子是不能少的,给先帝的经书也有专人来收。
短短几月,海兰就已消瘦的厉害,昔日的旗装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人也日渐消沉麻木,像个幽魂。
唯有每月从凌云彻嘴里听到姐姐的近况,脸色才会有些光彩。
但这些,她都不准备告诉青樱,每次凌云彻去景仁宫前,她还会特地嘱托
“你告诉姐姐,我很好,一切都好,叫姐姐别担心我。”
叶心不解,“小主,您这又是何苦?您不说,娴贵人怎知您的苦心呢?”
海兰摇头,“我受些苦没什么,姐姐已经很难了,我不能叫姐姐再为了我的这点小事烦心。”
“主儿,奴婢心疼您~”
……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与海兰主仆的窘迫相比,四执库的魏嬿婉的日子却终于有了盼头。
这几个月,凌云彻靠着帮海兰跑腿,赚了不少外快,嬿婉向他借了十五两银子,春蝉也给她凑了二两银子,再配上她自己偷摸攒下的三两碎银子,一共二十两,
都拿去打点了四执库的掌事嬷嬷。如愿以偿被分去了苏绿筠的永和宫照顾大阿哥永璜。
分别在即,二人依依不舍
“嬿婉,我真为你高兴,但是,但是你就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
“春蝉你别哭,我都打听好了,永和宫的纯嫔娘娘御下宽和,极好说话,大阿哥也是个端方和善的性子,等我在永和宫站稳脚跟了,我就去求纯嫔娘娘把你也接过去!”
卫嬿婉对未来充满希望,满怀憧憬地畅想着和好姐妹的未来。
话分两头——
太医院新来了位尹白尹太医,医术精湛,只是性子孤僻,入职后独来独往与太医院众人交情浅薄。
渣龙让太医们为慧贵妃会诊时,这位尹太医也凭借高超的医术被选上了。
会诊这日,齐汝不知是何缘故,并未在场。
几位太医们轮流把脉后,心里对高曦月的身体状况都有了数。
‘这脉象,不对啊?’这是所有太医的心声。
可齐汝明明是皇上的人,难道是皇上暗示齐汝……
众太医心思千回百转,觉得慧贵妃这寒症背后藏着的事情是他们所承受不起的。所以在事情没看明白之前,并不敢戳破真相。
唯有尹白毫无顾忌,直言不讳“齐太医的方子是对症的,但臣观娘娘这脉象却有古怪,不知娘娘每日服用的药渣可还存着?”
“星璇,药渣!”高曦月是蠢了些,却还不至于傻到这份上,尹白这话就差明言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了!
‘这个愣头青!’其他太医心中暗骂。
心照不宣的事情偏偏他个不懂事的跳出来说,这让皇上和慧贵妃怎么看他们?
怎么尹白能看出端倪他们就看不出?是承认自己学术不精不如尹白这个新来的,还是认罪自己瞒而不报呢?
高曦月这会却没心思理会这些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太医们,只一心在想究竟是谁在害她?
尹白能看出来的事情,日日为她调理身体的齐汝难道会毫不知情?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呢?是因为皇上吗?不,不对,皇上若要对她下手又何必再召众太医为她集体诊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会是谁呢?谁能收买皇上的心腹太医?
皇后与黄琦莹直接被她排除在外,此二人都是她信任的姐妹。
至于其他妃嫔,除了一向喜欢与她争长短如今却还在景仁宫守孝不得出的青樱,高曦月不认为还有谁会有那个本事能收买齐汝。
会是青樱吗?
高曦月转动大脑期间,星璇已经将今早的药渣呈给尹太医,尹太医细细分辨
肉桂、紫苏、附子、茴香……都不错,不对!
尹白眼神一凝,从药渣中小心翼翼捏出一味药材细嗅轻尝,‘是它!’
“娘娘!”尹白放下药渣回话“这药果然有问题,其中一味药材被人替换成了样貌相似的柴胡,且这药渣里还多了一味性寒的黄芩。
所以娘娘的寒症非但没能痊愈,反而愈发严重!”
“啪,嚓——”
“娘娘息怒!”
瓷器碎裂,众人跪了一地,高曦月面露阴翳之色,声音冷的吓人“给本宫,查!”
“齐汝呢?今日为何不来?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