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出了仁爱堂,一路往城东而去,沿途百姓个个行色匆匆,面有菜色,精神也颇为萎靡,
明明已经时值初夏,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
可许多人身上还是穿着肮脏邋遢的棉衣,离得近了,身上更是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沈飞见状,微微皱眉,
沧河县城百姓的日子,似乎比他之前去宋可家时又艰难了几分,那时虽然大家行色匆匆,可身上衣服还算整洁,也没什么味道,
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变成了这样。
队伍进入城东,还没走出城门,忽然就有一群乞丐围了上来。
“都打起精神!小心这些乞丐抢东西!”
刘畅大喝道,他居高临下,打量四周,裸露在外的两条小臂粗壮地吓人,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手。
仁爱堂的旗帜高高挂着,猎猎作响,
有乞丐本想靠近乞讨,可一看到这旗帜,反而脸色大变,迅速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
刘畅等护卫大笑,
“算是个有眼力劲的,知道我们仁爱堂不好惹!”
“是刘哥的杀气被他们感受到了,被吓跑了!”
“哈哈哈哈!我猜也是!”
“刘哥,这趟活没你不行啊!”
两个武者对着刘畅一顿吹捧,其余凡人护卫则是附和大笑,气氛一片欢快。
刘畅骑着高头大马,闻言颇为自得,左顾右盼,很是得意。
忽然,
一群身穿青衣的大汉成群结队路过,他们表情凶狠,看谁都是打量的目光,有人身上扛着个麻袋,很明显是人的痕迹,还在挣扎。
“是青帮!”
“这群孙子又在拐卖人口了!”
“住嘴!”
刘畅低喝一声,众人当即闭口不言,当做没看到青帮众人。
“青帮”
人群中的沈飞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刘畅等护卫,又深深看了一眼青帮离去的方向。
队伍缓缓出了东门,一路直奔刘家庄而去,
走了约莫四五里地,
迎面忽然走来一群百姓,个个脸色蜡黄,双眼无神,与面色红润的沈飞一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人人手里提着菜篮子,里面都是从山上挖来的野菜,
少数几个运气好些的,里面不过是几只老鼠,
就这,
也让抓了老鼠的百姓面色凝重,戒备地看着四周,深怕有人来抢,
两支队伍,一大一小,一东一西,错身而过,彷佛两个世界的人,各自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又走了几里地,
道路两旁忽然出现一根根高大树桩,上面插着一具具尸体,
“这是”沈飞脸色微变,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残暴的画面,胃里翻滚,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
“这是乱军!”
刘畅骑着高头大马大喝道:“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动丰衣社的粮车,被县尉大人带着官兵冲杀了一圈,斩杀了十几个人。”
“县尉把他们的尸体插在这里,就是警告城里的百姓和城外的乱军,让他们眼睛放亮点,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畅的话,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沉默了几分,所有人都默默地低头走路,没有交谈,也没有看路边的尸体,就这么沉默地往前走。
沈飞本想置之不理,可想了想,还是良心过意不去,
他大声道:“刘护卫,这些尸体就这么放在这里,时日一久,只怕会有瘟疫发生,派人通知下县衙吧。”
“要你管这闲事?”
刘畅哼哼道:“上面的人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得了,不要多嘴。”
我艹!
沈飞猛翻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刘畅是个耿直的小心眼boy,谁对他好,他肯定记得,谁对他不好,他也记得。
就因为上次那事,这次出门刘畅从头到尾就没给他好脸色过。
算我多嘴。
此事暂时揭过,沈飞准备返回仁爱堂跟高山汇报此事。
又走了几里地,
刘畅掏出一份地图看了看,大喝道:“加把劲,再往前几里地,过了那个山头就到刘家庄了。”
“刘护卫,”有护卫开口,“听说刘家庄闹了兽灾,我们要不要小心些?”
“小心什么!”
刘畅瞪大了眼睛:“区区野兽算什么,来多少我杀多少,正好宰了给你们下酒!”
“好好好!”
“刘护卫大气!”
“我四五个月没吃肉了,真想吃一顿肉啊!”
几个杂工纷纷附和叫好,口水直流,这一次,他们是真心实意为刘畅喝彩。
队伍缓缓前进,
沿途无人说话,只有马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拐过一个山脚,刘家庄终于进入了众人视线,
说是村庄,其实人口也就百来人,零零散散十几座屋子,村庄外围大片大片的良田,不过上面种植的不是粮食,而是药材。
一行人进入了村庄,受到了村民的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