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杖责奴婢的惨嚎声,让所有丫鬟婆子听了心头一阵阵发寒。
这大小姐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逼急了会要人命的。
陈姨娘派到黎清欢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更是一个个跪在堂下,瑟瑟发抖。
不多时那两个丫鬟的惨嚎声变得渐渐微弱了下来,被人拖了出去。
黎清欢拿起了小厮递进来的书信,如今她借着在谢家掌家的权柄,甚至连前头看门的小厮都换成了自己人。
但凡是送进谢家的书信,关系到她的定能直接送到她的手中,不再借他人之手。
当年谢煜怎么一点点渗透进黎家,如今她便一步步渗透进谢家。
黎清欢凝神看向了书信,发现罗氏写的字儿当真是好看。
“罗少夫人写的一笔好字!”
之前黎清欢辅佐萧衍登基,与朝中大臣书信来往自然频繁。
写的好看的字儿,她可是见多了的。
罗氏在这其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可惜了一身的才华,竟是憋屈在了裴家那样腌臜的地界儿。
裴康不光蠢,眼睛也瞎了。
明珠蒙尘,黎清欢只想到这四个字。
书信写的很简单,先是简单的问候,后面邀请她去茶馆喝茶。
京都贵族女子倒是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制,经常互相结伴去游园,听戏,喝茶。
不过罗少夫人邀请她喝茶的茶楼很特殊,更应该叫茶船。
郊外御河上经常有流动的茶室,设在小型的游船上,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品茗,清谈,赏景,好不自在。
黎清欢将信丢到了炭盆里烧成了灰,看向阿蛮:“阿蛮,准备五万两银票。”
“是!”阿蛮忙应了一声,转身取了银票,还是低声问道:“主子,五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真的押在那个人身上?”
黎清欢细细摩挲着手腕间的赤玉手镯淡淡道:“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扶持,叫雪中送炭,等他发达了,再送便是锦上添花。”
黎清欢看向了外面开到正艳的花朵淡淡道:“锦上添花到底没有雪中送炭来得刻骨铭心!”
黎清欢收拾好,带着阿蛮来到了郊外的河边。
罗一柠约的地方倒也偏僻,不引人注目。
她此番站在船头,看到黎清欢后招了招手。
黎清欢笑着走了过去,抓住了罗一柠的手臂,不想罗一柠那一瞬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少夫人,怎么了?”
黎清欢眉头一挑,忙抓住了罗一柠的手臂。
罗一柠还未来得及掩饰,便被黎清欢掀起了衣袖,她顿时愣在了那里。
罗一柠本来生得皮肤白皙,此番白皙的手臂上竟到处是鞭打后的狰狞痕迹。
“裴康打了你?”
罗一柠顿时眼眶微红,低着头苦笑着将袖子放了下来。
“无妨,他腿残了,便是迁怒于我,加上……江晴儿从中挑拨,他便是用鞭子抽了我。”
罗一柠抬眸,温柔的笑了笑:“不过他到底是忌惮了一些,没有打我的脸。”
黎清欢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没有打伤脸便是最大的幸运吗?
黎清欢看向面前温婉娴雅的女子,竟是有些心疼,忍不住道:“为何不和离?”
罗一柠愣了一下,随后眼底的泪落了下来,声音苦涩。
“我不是罗家嫡亲的大小姐,我娘是罗府的姨娘,还在他们手上呢。”
“我不过就是个物件儿,送来裴家全了他们所有人的门面。”
“裴康说了,他不会同我和离,我想离开裴家只有装在棺材里抬出去这一条路,我……”
罗一柠笑着摇了摇头,忙擦了脸上的泪笑看着黎清欢道:“瞧瞧我这是做什么,四弟就在船舱里,我在外面看着,你们聊。”
黎清欢点了点头,刚迈步走向船舱的门,却被罗氏喊住了去路。
“谢大小姐!”
“少夫人?”黎清欢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罗氏。
罗一柠定了定神,还是压低声音道:“若是谢大小姐喜欢我家四弟,我可以去府上提亲!”
黎清欢顿时愣了一下,瞧着便是罗少夫人想歪了。
她忙笑道:“多谢少夫人好意,我与罗四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与他交个朋友而已。”
罗一柠顿时愣了一下,不晓得谢家大小姐神神秘秘的到底做什么。
不过她认定了这个闺阁好友,便是替她上刀山下火海又如何?
黎清欢推开了舱门,走了进去。
船舱里面的空间虽然很小,可布置得却分外雅致。
此时背对着黎清欢的方向坐着一个身穿靛青色棉袍的高大青年。
即便是他一个人坐着,却也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像是一把剑矗立在那个地方。
正是裴四爷裴俊,裴家年轻一辈最为出息的一个。
可偏偏最出息的这个,遭遇也是最惨的。
生母方姨娘早早死了,他装疯卖傻,给裴康当牛做马才活到了现在。
如今进入了家族学堂不久,便显示出了绝佳的才华,甚至写得诗词更是传遍京都,素有才子之名。
可他身上的棉袍洗的都发白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