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公主设宴不过过去半月,阿瑜竟又瘦了,小脸瘦了一圈颧骨隐隐突出,下巴都尖了不少,小手摸着是半点肉都没有。
堂堂武安侯府光仆婢婆子都有上百人却养不起一个小娘子,想着法的苛待,方才顾景舟还装腔作势地说阿瑜是他妹妹,他自会好生护着。
呸!简直和他爹一个德行。
孟姝蓉嫌恶地瞪了眼死厚着脸皮赖在此处不肯走的顾景舟,转过头来目光慈爱地看着顾瑜,“阿瑜,随姨母回丞相府吧,想来是侯府的人口太多,武安侯俸禄养不了便克扣餐食,以至于阿瑜回府后愈发清瘦。丞相府人虽比侯府还多上些,却是不至于克扣吃食的。”
顾景舟自然听出丞相夫人的阴阳怪气,搭在手撑上的手收紧,因用力指尖都泛了白,依旧一言不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出于君子风度他都不会与小娘子一般见识,她们长年困于后宅之中,会的只是争风吃醋攻于心计,见识短浅,与之计较不过是拉低他的身份。
但顾瑜不同,她是侯府的人亦是妹妹,家事关起门来怎么吵闹都无所谓,偏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展露在人前,如今更是将丞相夫人都引了来,实在过分。
他若再不严厉惩处,日后定会随心所欲地做出更加有损侯府声誉之事。
孟姝蓉没在侯府待多久,也没问孟氏的情况,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趟过来是为敲打顾家那些人,再欺负阿瑜别怪她不客气。
临走时孟姝蓉说再过两月外祖一家便会进京,圣上怜惜孟老将军年老,特准许他留在上京安享晚年,至于边防便让孟大郎君继续守着。
外祖虽远在西北边防却是一直惦念着顾瑜,知她回了上京特意写信回来问了顾瑜情况,让孟姝蓉从旁多关怀些。
顾瑜想到那个白发苍苍满目慈祥,慈爱地唤她‘阿瑜’的外祖父,鼻腔内酸意遍布,她强忍着才不至于眼眶湿润,笑着说:“阿瑜也想念外祖父他们,待外祖父他们回京,阿瑜定会去拜见。”
孟姝蓉笑着说好,到时候一同前去,她拉着顾瑜出了前厅往侯府外走,顾景舟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
马车两侧站着魁梧的护卫,他们目光沉沉地盯着侯府门口,见主母和小娘子出来,快步迈过石阶靠近,气势汹汹吓得侯府守门的两个护卫后退。
“阿瑜,若有人敢欺负你只管跟姨母说,姨母自会为你做主!”说完孟姝蓉看向不远处的顾景舟,他那保持得堪称完美的风度在看到丞相夫人带来的护卫时,直接破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担心那妇人回府后在齐丞相耳边吹枕边风,导致齐丞相在朝堂上为难父亲,他定是要上前质问一番,那妇人这番意欲何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引不少百姓驻足议论。
“丞相夫人此番带着这么多护卫前来,瞧着像是闹事,”
“侯夫人不是已与娘家断了亲,往年可没听说两姊妹有什么往来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丞相夫人极其喜爱侯府的那位瑜小娘子,偏生之前又传出瑜小娘子在侯府被薄待,此番这么大阵仗怕不是给那瑜小娘子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