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驱散晨起时天边的阴霾,处处皆是清明。
明光殿内可谓是热火朝天,一众朝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皇位上的圣上头疼不已。
只因几日不曾上朝的宣义郎沈怀瑾在大殿上公然弹劾盛尚书纵容其孙女在上京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毫不收敛地破坏长公主特意设宴为清水县筹集赈灾银两的善举。
得有多嚣张,连长公主都不放在眼中!
盛尚书自然不会认,当即气得眉毛倒竖,直呼沈怀瑾胡编乱造。
“是不是胡编乱造,问问武安侯便是。”
沈怀瑾的话让众人的关注点都移向恨不能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的武安侯顾华身上。
那泼皮攀咬盛尚书便攀咬,好好的扯上他作甚!
他若说盛小娘子当真动了手,不就承认沈怀瑾的仗势欺人?可若说没动手……长公主府众目睽睽之下,哪里做得了假。
上朝前特意见了盛尚书,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尽数揽到了顾瑜身上,盛尚书的脸色才算好看些,他废了多少口舌被沈怀瑾就这么破坏了。
顾华真想堵住沈怀瑾的嘴!
“顾卿,怎的不说话?”顾华一直不回复,等得圣上都急了。
说?说甚?如何说?顾华仿似被架在火上烘烤,难受得想逃离。
偏生这时沈怀瑾又开口说道:“武安侯莫不是受了胁迫?”好似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莫怕,圣上在此,尽管说实话,谁也不敢伤害侯爷你。”
这般明显的挑唆谁又听不明白。
顾华忙看向盛尚书,果然脸色黑沉沉的,周身都被怒气围绕。
顾华气得牙痒痒,又不能在朝堂上怒斥沈怀瑾,宣义郎处处为他着想,他怒目相对,显得太过不识好歹。
思虑再三,顾华忙跪趴在地,诚惶诚恐地道:“圣上恕罪,实乃微臣教女无方,盛小娘子那番做法也是受了小女顾琇莹的挑唆,小女顾琇莹与盛小娘子感情甚好,她妒忌自家姊姊引得盛小娘子为其打抱不平……盛小娘子无错,错在小女顾琇莹,微臣回府后定狠狠责罚,严加管教……”
“啊……原是如此啊。”沈怀瑾故意拉长尾音,带着几分讥诮:“上京提及武安侯与侯夫人便尽是夸赞,侯爷情深侯夫人义重,怎生的女儿却是个善妒的?儿子呢又是个冲动爱打人的……”
“宣义郎,此乃本官家事,无需你操心。”顾华气得胸口发疼,咬牙切齿,‘咚’地一声磕向地面,声声哀切:“圣上,宣义郎仗着有您和长公主的宠爱,竟当众诋毁戏弄微臣,实在过分,圣上要替微臣做主啊……”
“武安侯倒是会喊冤,一句家事便推脱掉罪责。”御史中丞罗安青跪下:“圣上,近来京中尽是与侯府有关的传言,身为武安侯连后院安宁都做不到,任由妹妹欺辱姊姊,实在是难以入耳,家宅不宁又如何能一心为君,望圣上圣裁。”
紧跟着官员跪了一小片。
皇位上的圣上掀了掀眼皮,扫视了圈下首,最终将视线落在丞相齐肃身上,“丞相,你如何看?”
齐肃回道:“微臣觉得御史中丞所言有理,侯府近来的确总是有不好的传言,若任由其发展,有朝一日势必会影响到朝堂。”
自夫人从长公主府回来后,日日对他瞪眼冷哼的,没一个好脸色,就连正房也不让他进,丞相心中苦闷,若非时辰未到,他非得参得顾华人头落地!
“既如此,顾侯罚半年俸禄,再去领二十大板吧。”圣上烦躁地挥了挥手。
顾华百口莫辩,只能磕头谢恩,却听圣上又道:“家宅不宁想来也是府中主母管束不利,女子打板子怕是受不住,便夺了孟氏的诰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