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舟领着顾瑜去了偏厅,里头燃着零星几盏烛火,显得有些暗。
打帘进去时带进了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何事?”顾景舟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也不开口提一句让顾瑜坐下,仿若上位者睥睨身份卑微之人的孤高傲冷的眼神扫向顾瑜,“闺阁女子天黑后便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着,在府中逛来逛去成什么样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侯府名声还要不要。”
“大哥教训的是…”顾瑜乖巧并不反驳,“阿瑜来寻大哥是因…”
教训的不够,顾景舟直接打断顾瑜的话,继续道:“平素没事多去姲姲的盈秀院走动走动,学学她的行为举止,学学她的嫡女风范,你如今不是商贾之女,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侯府因你毁了一次名声还不够吗?”
说到后头顾景舟音量忍不住拔高,也夹着浓浓的怨怒。
顾瑜忍着揍他的冲动,温顺地开口:“阿瑜听大哥的。”
顾景舟和顾华一样,都喜欢听话懂事的,顾瑜这样的除却教养习性他瞧不上,性格倒是很对他胃口,没再开口训斥,“嗯,说吧。”
顾瑜深吸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阿瑜晓得因自己害侯府陷入流言蜚语中,阿瑜心中难安这两日不曾吃好睡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寻大哥一趟的好。”
顾景舟沉默不应。
顾瑜晓得这是在等她继续往下说,“阿瑜有一计策可挽回侯府名声,不知可行不可行。”
顾景舟挑眉,“什么计策?”
在商贾人家养大,能有什么计策,他能耐心地听下去算是弥补方才在院子里的无视,毕竟是他的妹妹。
“这样的事阿瑜从前遇到过。”顾瑜说道:“沈家家主宠妾灭妻,由着妾室的子女欺负府中嫡子,在苏州闹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到沈家的生意,沈家家主便威逼利诱还未过世的主母陪他演患难夫妻的深情戏码,刚开始自然是有人怀疑的,可时日长了便让人信以为真,加之被别的传言吸引,那场闹剧便也渐渐淡化无人关注。”
顾景舟猛的一拍案几,怒喝道:“顾瑜,这里是侯府!”
她竟将侯府与那商贾人家作比,竟还是个宠妾灭妻的货色,因着自幼瞧见的便是父母的鹣鲽情深,所以顾景舟最是见不得妻妾成群,更别提宠妾灭妻,也曾在心中暗自发誓,日后他会跟父亲一样,后宅里只有一位正妻,他会对她宠爱有加。
顾瑜眸中溢满冷色,侯府如何,商贾又如何,若不是当今圣上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顾华哪里会是武安侯,他顾景舟又怎会是侯府世子,他高高在上在哪里?
装作被顾景舟吓得双肩抖了抖,“大哥,阿瑜并未想那么多,只想让侯府早些摆脱流言蜚语…阿瑜只是…”
“行了。”顾景舟不耐烦地打断她,“待侯府事情解决,我会让母亲给你请个教习嬷嬷,将你身上的商贾气息好好磨磨,免得日后再丢侯府的脸面!”
在顾瑜退出偏厅时,顾景舟又叫住了她,语气不似方才的冷硬,“你的心是好的,阿兄明白,阿兄对你严厉是为了你好,阿瑜该明白。”
顾瑜抬起头,眸中有触动,“阿兄疼阿瑜,阿瑜明白。”
回到静雅院没多久,顾瑜便得到消息,顾景舟在她离开墨松院后便急匆匆地去了顾华的书房,父子俩在书房里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