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琇莹与顾华一同到的静思院,薛老太太瞧见后没半点不悦,反倒是笑着冲她招手,“姲姲,快到祖母这里来。”
除却薛老太太身边的翠兰嬷嬷在,屋子里其他婢女都退了出去。
顾华疲惫地捏了捏鼻骨,“阿娘,您怎的又谎称自己病了,儿子险些请薛郎中过来。”
还是姲姲在耳侧提醒他祖母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许是有事要与他们相商。
果然…
“只许孟氏装晕,不许我胸闷?”薛老太太不满地哼道:“华儿,你是越发被她迷住了,你莫要忘了心语还在等你…当年若非需要孟氏的助力,我是万不可能让她进侯府的,这都进侯府了还拿捏着她在将军府的千金姿态,真是做作…”
听着老太太的碎碎念,顾华头疼死了。
“阿娘,孟氏是真的身子不好。”不知出于什么心境,顾华破天荒的在只有自己人的时候为孟氏辩解了次,“这么多年,她对您不差的。”
薛老太太就着身边的茶盏扔了过去,“糊涂东西,你对得起心语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吗?”
滚烫的茶水溅在顾华的小腿上,饶是有厚实的衣裳遮挡,热气还是烫到了他。
顾华烦躁起身,不似往日的恭敬,“儿子心中有数,母亲既胸闷便静思院里好生歇着,外头的事少管少说。”
说完顾华就走了,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目光短浅,侯府眼前的困境磨难她是丁点瞧不见。
“狗东西,老娘吃苦受累地供你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薛老太太破口大骂,骂了好久。
薛老太太骂多久,顾琇莹便在老太太跟前安抚了多久,若不是老太太还有用处,她才不会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在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里的老东西身上。
庆幸的是老太太是好忽悠的,只方才顾华的态度让顾琇莹心中警铃大作,匆匆回到盈秀院,顾琇莹提笔写了简短的一封书信,交给翠薇,“快去快回,莫让人发现。”
…
今夜侯府注定是个不眠夜,顾景舟一直守在沈世子所在的客院里,连孟氏那边他都抽不出空子去。
他可太了解沈世子的为人,若真的如长公主说的那般,让他与三弟自己解决,那三弟怕是得脱层皮,只有等沈世子醒了,他亲自赔罪,哪怕平素看他不顺眼,可他到底是朝廷命官,沈世子再怎么混账也会顾忌圣上的面子。
殊不知那原本该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世子,此时正摸黑在侯府四处晃荡。
侯府这些黑心肝的,竟将顾小娘子关在了柴房里,这天气不算暖和,池塘水他摸过了,凉到心里去,那小女子身板瘦瘦的哪里吃得消。
犹如无人之境,沈怀瑾驾轻就熟很快便到了柴房外,门口倒有两个看门的婆子,吃醉了酒正靠在两侧酣睡,倒省了他将人敲晕的功夫,同时也瞧出侯府内里的破败不堪。
柴房内有抽泣声传出,沈怀瑾顾不得那么多,出声道:“顾小娘子?”
抽泣声止住,兰香警惕地盯着外头,“谁?”
“天上的神仙。”沈怀瑾说着便透过柴房门的缝隙将瓷瓶递了进去:“给顾小娘子服下一粒,她白日里落入池塘定起了高热,侯府的人不知多久才会想起她。”
兰香不敢,她怕外头的人是顾琇莹派来的,瓷瓶里装的是毒药。
顾瑜让兰香将瓷瓶捡过来,毫不犹豫地打开吃下一粒。
兰香来不及阻止,“娘子,这里头说不准是毒药…”说着夺过瓷瓶自己也吃下一粒,若真是毒药,便与娘子一同中毒吧。
‘天上的神仙’如此不着调的话不是侯府之人会说的,且她回侯府不过一月,这一月里并未出过侯府大门,认得她的屈指可数,眼下能在侯府的外人…
“外头可是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