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外当兵的陆庆平,陆家并未分家,钱财自然也没有分的道理,由着陆母掌管,她将二房两口子训斥一通,就挥手赶人各回各屋。
就在这时,东厢房那头传来苏采薇的喊叫:“陆庆平,它在床底下,你快捉住它!”
陆母脸色一变:“家里进贼了?都去帮忙!”
一声招呼,一家子老少全都跑过去,撞开了东厢房的门,就有一道黑影慌不择路地从里头蹿出来,恰巧陆老二一脚踩了上去,踩中了黑影的尾巴,黑影发出吱吱惨叫。
“呦,是只老鼠啊,还挺肥!”
陆老二一脸兴奋,弯腰去抓老鼠,不想那老鼠挣断了尾巴,从他手底下蹿了出去,他连忙喊道:“快踩住它!”
不用他喊,其他人纷纷抬脚拦截逃命的老鼠,但天黑人杂,那老鼠最终逃窜出去,没了影子。
陆老二满脸遗憾:“还以为能打个牙祭呢。”
陆母抬手给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回屋睡觉去。”
“我没瞎说啊,风干的老鼠肉用辣椒一炒最香了。”陆老二很是回味。
被吓得光脚跳下床的苏采薇,刚套上陆庆平递来的鞋子,就听到屋外陆老二的话,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抓住陆庆平的胳膊:“你们还吃老鼠肉?”
瞧见妻子煞白的脸,陆庆平犹豫了一下,陆母就赶到屋里安抚:“采薇你别听老二瞎说,咱家不吃家鼠肉。”
苏采薇刚松了一口,李兰芬又接了话:“娘你别哄三弟妹了,前几年饥荒的时候谁家不逮老鼠吃啊,就现在大伙还去地里逮田鼠……”
瞧见小儿媳又白了脸,陆母转头骂李兰芬:“快闭嘴吧,哪都显得着你!”随后又挥手,“行了没事都散了。”
李兰芬挨了骂嘟嘟囔囔地走了,其他人纷纷走了。
陆母临走前又宽慰一句:“采薇你别怕,老鼠不咬人。等明天,我让他们几个在屋里找老鼠洞,找到都堵上。”
苏采薇挤出一丝笑:“娘我知道了,您早点去休息吧。”
屋内油灯昏暗,陆母没看出这小儿媳强装的镇定,放心的走了。
当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夫妻两个,苏采薇再不伪装,握起拳头砸了下男人的胸口:“等天亮我就回娘家!”
苏采薇不是没有见过老鼠,她是没有见过在床底下打洞的老鼠!
当初苏家下乡修房,地基打的结实,靠近地面的墙壁用的都石料,老鼠根本没法打洞,且在角落里放了老鼠药,爬墙进来的老鼠也绝无生路。
至于部队家属院,每年定期灭鼠灭蚊,扫除一切脏污。
她却没想到,回婆家的第一晚就给了她这番惊喜。
老鼠能在床底下打洞,回头就能爬到床上咬人,饿极了的老鼠可是荤素不忌!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砸了下男人的胸口:“我以后都不住这了,我要一直住娘家!”
妻子的拳头并不重,于陆庆平而言只是挠痒痒一般,但她的话却让他心口发紧,他握住她的拳头:“明天我亲自找老鼠洞,保证全部堵上。”
苏采薇甩开他的手:“行,我天亮回娘家,你留下来堵老鼠洞,等你出发那天再去找我。”
说完,她上床背对男人躺下,身后隐约听到一声叹息,但她没理,还卷走一半被子。
男人拿着油灯在屋里转动起来,她被灯火晃得睡不着,坐起来发脾气:“你不睡折腾什么啊?”
“我把这屋里的老鼠洞先堵上,不然你晚上会睡不着。”男人说着蹲下身,将油灯照向床底。
苏采薇:“……”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气还是感动,干脆下了床:“我给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