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陆庆平眼底的疑惑和探究,苏采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口快泄露了未来的信息,心脏紧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狡辩,不,辩解道:“这场运动我预估十年八年才能彻底结束,所以咱们要准备好打持久战。”
陆庆平闻言眉头蹙起,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夫妻一体,苏采薇真怕他一时不慎出现变故,但她的预知梦是不能说的,就只能从旁佐证:“一切运动和形势的变化都是有预兆的,这些都可以从报纸、广播,以及上面传达的指示看出来,从去年开始,上面的指示没有放宽,而是越发严厉,由此可见短时间之内这场运动是不会结束的。”
对面的男人闻言不置可否,只问道:“为何是十年?”
因为两位伟人在那一年相继去世。
但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苏采薇脑子飞快转动,很快找到理由:“因为十年可以让大家清晰看到这场运动的后果,看到运动造成的破坏,也是民众承受的极限,到时由下至上,大家会反思,会寻求改变,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她在最后打了个补丁。
她如今才十八岁,对政治没那么敏感,只是通过预知梦得知了结果,再反推过去自是不费力。
陆庆平听完沉默下来,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摸了个空后才想起自从结婚后,他身上就不再放烟了,因为妻子讨厌烟味。
他收回手,瞧见妻子捂嘴咳了一声,指了下单车后座道:“上车吧,咱们先回家。”
苏采薇一口气说完话,冷空气灌入肺部都有些生疼了,闻言没客气地跳上了单车后座。
陆庆平等她坐稳,就跨上单车往回骑,只是速度比往日慢了不少。
苏采薇没有催,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紧贴男人的后背,结果对方都没有反应,显然她刚刚的话对他造成了不少影响。
这也算好事吧,至少他不会再盲目乐观,苏采薇心里暗叹了一声。
回到家后,苏采薇去厨房做饭,陆庆平过来打下手,但不如往常利落还有些添乱,她便赶人:“你出去吧,等做好我再喊你。”
陆庆平“嗯”了一声,转身去了书房。
晚饭做好,苏采薇推开书房的门,发现他在翻看最新的报纸和文件。
门开后灌入的风吹得纸张哗哗作响,书桌前的男人终于抬起头,他张开口,声音有一丝哑:“采薇,你喜欢南边吗?”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苏采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咱老家也在南边,我怎会不喜欢?”
从户籍看夫妻俩都是南边人,还是同一个公社,但苏采薇其实出身在北方,也生长在北方,只是前年一家子避祸才搬到南边小山村,她对于那里的记忆便是干不完的农活,水田里的水蛭,还有山里的虫蛇,想想就有些难受。
不过,苏家大小姐是个会说话的,张口便说喜欢。
陆庆平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比咱老家更南边的地方,你可以接受吗?”
苏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