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接过电报,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神色变了。
这是部队发来的电报,上头说了陆庆平受了伤,指名要她过去陪护。
但她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更不是灵丹妙药,她过去陪护难道就能让陆庆平好得更快吗?
简直莫名其妙!
陆母看出了她的不虞,握住她的手说道:“采薇,庆平受了伤还惦记着你,可见他是喜欢你的。”
“只是电报太过简单,他伤势如何都没写,我要是瞒着你,让你直接嫁给他,那我的良心肯定过不去。”
“但我还是请你去部队医院陪护他一场,以他妹妹的身份过去就行。”
“如果他的伤养得好,你们也合得来,那我肯定给你们办一个热闹的婚礼。如果你不愿意,或者庆平有个三长两短,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亲闺女,我肯定为你挑个好对象,为你准备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看着陆母发红的眼眶,听着她推心置腹的话,苏采薇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她沉默,陆母以为她不肯答应,急得要下跪:“采薇,干娘跪下来求你——”
“干娘,您快起来!”苏采薇被吓了一跳,及时拽住了陆母,很是无奈地说道,“干娘,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陆母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采薇你说,别说一个条件,三个十个我都答应!”
苏采薇摇头:“一个就够。”
顿了下,她开口道:“如果我跟陆庆平结了婚,但哪一天我若是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我希望到时我能跟他和平离婚。”
她在这打了一个埋伏,十年后高考恢复,应该就是她与陆庆平离婚之时。
听完她这条件,陆母完全懵了,脱口说道:“这结了婚咋还能离啊?”
苏采薇含笑道:“干娘,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婚姻自由,夫妻俩若是日子过不到一处,当然可以离婚。”
陆母是老一辈人,无法接受这新观念,她试图劝说:“采薇,我儿子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也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你们的日子肯定能过得好……”
“干娘,您误会了。”苏采薇打断她的话,“我要的不是搭伙过日子,而是彼此契合。如果某一天我感觉不到契合,到时我会提出离婚,还望干娘能支持我。”
陆母不懂什么叫“契合”,但她知道她儿子还住在医院,伤势不明。
事有轻重缓急,况且两人结婚后有了孩子,那就有了牵绊,是个女人都舍不下孩子,只要自家抓紧了孩子,小两口就离不了婚。
暗中做好盘算的陆母点了头:“行,我答应你这条件。”
苏采薇道了谢,而后道:“干娘,你给我写个承诺书吧。”
陆母:“……采薇,你知道干娘不会写字。”
苏采薇:“没关系,我会写,干娘按了个手印就行。”
当天下午,苏采薇带着按了手印的承诺书,被双方父母送上了火车。
石静兰看着即将远行的女儿,忍不住红了眼:“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别人一个空口的承诺,你就跑那么远去,把父母都丢下了。”
苏采薇摇头:“妈,我不是为了别人的承诺,我是在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这些日子,我挑拣别人,别人也挑拣我,看似热闹,但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最后也未必能挑中一个合意的,还不如挟恩情赖上陆庆平,以后我就妻凭夫贵,再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再看人白眼,这本来就是咱们最初的目的,对吧?”
石静兰还是有些忧心:“陆家小子是个闷葫芦,他也未必喜欢你。”
“妈,您怎么糊涂了?喜欢能当饭吃吗?我嫁他是图他军官身份,图他工资高,可不图他喜欢。”苏采薇一脸笑意说道。
苏世才颔首:“薇薇,你有这觉悟爸妈就放心了,但你也要记住绝不能受委屈!谁敢让你受委屈,你就打回去,再给爸妈发电报,爸妈就是扛上火车也会赶过去接你回家!”
听到老爹这话,苏采薇的眼眶忽然发热,送父母下车时,忍住抱了下他们,结果不小心将脸上灰黑色的“粉底”蹭到了他们的衣服上,一时间啼笑皆非。
回了车厢,她立刻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粉底盒补妆。
不过,别人是越补越漂亮,她这是越补越黑,越平凡,因为这粉底是用锅灰和黄泥土混合而成的,为的就是旅途安全。
果然,整个旅途都没有男人主动搭讪她这个“小黑妞”。
只是绿皮火车的环境并不怎么好,各种气味混杂,还有逃票的人来回蹿动,她白天夜里都得看着行李,几乎无法睡觉。
两天后,火车抵达站点,苏采薇感觉自己的腿都浮肿了,没有多余力气去水房清洗脸上的伪装,只强撑着提着行李下了火车。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双腿一打晃,差点摔倒。
“同志,你没事吧?”边上一名军人顺手扶了她一把。
“我没事,谢谢啊。”苏采薇借力站直了身体,道了声谢。
这名军人回了一句“不客气”,便退后一步,来回张望下车的旅客,手里还举着一个写着人名的牌子。
苏采薇定睛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