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一天,苏采薇腰酸背痛,晚饭只吃了几口,便洗漱上床睡觉。
外头雨声哗啦不绝,屋内少女翻来覆去睡不着。
咔嚓!
电光之下,一道黑影急慌慌地蹿进了村子里,引起一阵狗叫声。
不过雨声太大了,将所有的动静掩盖,黑影一路蹿至村外,却忽然停下,脱下自己左脚的破鞋,用力扯下半个鞋底,丢在路上,又伪装出一排脚印到水渠边上,便如猿猴一般跳上沟渠边上的树木,腾挪几下转回村里,寻了一户有围墙的人家蹿了进去。
几分钟后,就有两人一路追到了沟渠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半截鞋垫,指着水面大声说道:“庆平,那人一定是跳水游走了,咱们就沿着沟渠追下去……”
这两人正是陆庆平和曹建设。
“回村!”陆庆平打断了曹建设的推断,冒着雨大步往回走。
曹建设愣了一下,拔腿追上去:“你怎么判定他回村里了……”
话未说完,就被陆庆平从树上拽下的一点碎布止住了话头,曹建设一抹脸上的雨水咬牙道:“这老小子还给咱们设迷魂阵,差点又被他骗过去!”说着又兴奋起来,“他既然回了村子,咱们现在去找大队书记,号召整个村子的村民帮忙搜查,我就不信他还能逃得掉……兄弟,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又说错了?”
暴雨下,陆庆平面无表情说道:“惊动整个村子,也就惊动了对方,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你可有预料?”
曹建设悚然一惊:“他会挟持人质,还会行凶!”
他们要抓捕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光头撤退时留下的钉子,行事十分狠辣,前些日子就有一户人家丧命其手。
“但不让村民配合,光咱们两个人未必能搜捕到他,说不定又叫他逃了。”曹建设发愁道。
陆庆平望着前方雨幕下的村子,开口道:“你与他打过照面,不能留在村里,你现在就赶回所里汇报情况,请求支援。”
“那你呢?”
“我留在村里。”
……
苏采薇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开始是愁的,后来是隐隐听到院里有动静。
担心有黄鼠狼或者小毛贼蹿进来,她披上衣服,拿了手电筒出去照了一遍,但什么都没找见,便爬上床继续睡。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早工的锣声惊醒了。
雨下了一整夜还没有停,只是雨势小了些,但停工是不可能停工的,因为稻谷割完了,但田没耕完,二季水稻还没栽下呢
村民们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冒着雨来到秧田里拔秧苗。
苏家人唯一的优势,就是每人都有一件雨披,穿着身上轻便许多,惹来许多羡慕的目光。
但苏采薇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因为要站在水里弯腰低头扒秧苗,还得时刻注意腿脚上有没有蚂蟥叮咬。
没多久,她就腰酸脖子疼,便拿了根稻草,将手里的秧苗随意一捆就丢向一旁,同时撑腰起身。
不想,那把秧苗落在水面上,被水浪一冲,稻草松了,秧苗一下子散开了。
她想要过去补救时,一只大手抢先收拢了散开的秧苗。
这只手瞧着有些眼熟,她顺着手往上看,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宽阔的肩膀,凸起的喉结,清晰的下颚,再往上是微薄的唇,高挺的鼻,以及一双深邃又疏冷的眼眸。
隔着细雨,四目相对。
霎时,苏采薇被色相迷惑了一瞬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她微抬下巴,扯了一下唇角:“陆同志这是又来指点我干活吗?”
眼前之人正是陆庆平。
他没有回应苏采薇这声讥讽,只是弯腰快速拔了一把秧苗,与刚刚收拢的合在一处,然后捡起飘在水面上的草绳,往秧苗上一束,手指一勾就打好了结,漂亮又紧实。
苏采薇:“……”
算了算了,技不如人,她认了。
察觉到四周有目光往他们二人身上瞄,苏采薇很果断地换到另一块秧苗前,避嫌!
但刚弯下腰扒了两棵秧苗,就听到有人淌水过来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身影裹挟着男性的热力在她身边停下。
苏采薇忍无可忍,侧头冲他质问:“你故意的是吧?”
“是。”陆庆平点头,望着她说道,“一会下工我要去一趟你家里,以朋友的身份过去。”
苏采薇唰地直起身:“陆庆平你不要太过分,你都有对……”
“有嫌疑犯可能藏进你家里,我需要你协助。”陆庆平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耳畔快速说道。
男人的温热气息,裹挟着细雨的湿气拂过耳尖,苏采薇打了个激灵,立刻想起被留在家里的苏小弟,紧张得抓住男人的袖子:“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陆庆平摇头,面色严肃。
苏采薇急了:“那还在这啰嗦什么?咱们现在就回去……”
陆庆平拉住她的手腕:“苏同志,你镇定点,嫌疑犯只是为了躲避,他不会轻易出手伤人。”
昨夜,他冒雨一点点追寻,确认了“钉子”可能蹿入的几户人家,一一排除后,就剩下最后的苏家。
也是“钉子”最有可能藏匿的一家。
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