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无甚情绪的眼瞳对上傅行简:“傅将军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吗?恐怕楼某是无福消受了”
楼廷文很清晰的知道这人对知微的心意,肯定是在心中暗藏许久,现在给自己摆这一道,摆明了要抓他的小辫子。
傅行简拿着酒杯慢悠悠地品鉴一口,但在好的酒喝多了也无趣得很,慢条斯理道:“楼太傅才从江南巡抚回来,听说那边的治安不太好,在太傅的高压之下,死了不少人。”
说着,懒洋洋地起身靠在一边的软榻上,手臂懒散地搭在一旁,眼神颇具威压地对上楼廷文,二人对视半晌,楼廷文终究敌不过高压之下的情绪,想到父亲的那件事情,心头一紧。
“流民百姓失所,俨然成为土匪,对朝廷的怨言深重,甚至出现屠戮无辜百姓的情况,若是不加以管理和控制,难保不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此举实属无奈。”
傅行简自是知道这件事情实属无奈,圣上也是知道的,但这也不影响它成为一个威胁楼廷文的点,好整以暇的开口:“若是好好处理,底下的任第一时间禀告,何至于出现逼良为匪的境界,说到底还是楼太傅管理不严。”
楼廷文再次对上这人漆黑的眼瞳,心好似被狠狠揪在一起,终究是拜下阵来:“傅将军说这些想做什么。”
傅行简一头墨发梳得潇洒漂亮,想到表妹对这人情意绵绵的场景,仿佛化作无数根利剑扎向自己,语气森寒:“楼公子后院连个伺候的妾室都没有,这几个美人就赠于楼公子了,放心我不会让表妹知道的。”
“不过楼公子可真是痴情啊,不过一面之缘,便绘制出表妹下棋的模样,真是令我好生佩服啊。”
楼廷文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听到他嘴中的知微,心底生出一些惶恐,但很快镇定:“楼某家中有事,便不再奉陪了。”
“执言叫人将这几个美妾给楼公子送回去。”
“是将军。”
已过午时,老太太和舅母院里的人都来催了下,今天晚上的宴会于她至关重要,需的小心谨慎对付,到时由舅母领着相看。
裴知微看着他们送来的衣服,最后选了一件端庄的深蓝色,这颜色最好,不出错,将腮红多打了点,人看起来气色会好很多,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相看时,身体状况也是极其重要的。
繁复端庄的盘云发髻,再插上一应的珠翠玉饰,二人就出发了,一直到坐上马车,裴知微都没反应过来,她仪态端庄的坐好,害怕有一丁点差错,反倒十分紧张。
上天既然给了自己如此好的一番运气,那她是一定要把握住的。
锦月也罕见地稳重起来,往日马车中的欢声笑语很快离去,取而代之是二人镇定安静的场面,主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互相给对方打气。
拜见楼夫人之后,便可在府上用晚膳,之后就是京城最翘首以盼的灯会了,灯会持续五天,往往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是少见的官家小姐都会出来的场景,来了这么久,裴知微还没有好好出来游玩过,包括被圈在府中的锦月,二人是期待的不行。
下了马车,裴知微小心的跟在舅母身后,看着舅母的背影,她罕见失去以往的怨恨和恐惧,当下竟多了几分安全感。
沈氏还是那副美妇人的模样,她凭借着自己多年以来的御夫术在京城贵妇圈子中广受吹捧,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谁家后院没点肮脏事,偏尚书大人连个妾室都没有。
更何况沈氏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儿子,虽是继子但好歹养了这么多年,情分什么的自然都在,是以她在贵妇人中的地位当属翘楚。
“知微,等下你不要害怕,楼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如实说就好。”
“是。”
二人进楼府时,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准是被重新修缮过了,绿砖玛瑙,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楼府无论是气派还是占地位置,都比尚书府要好。
当朝官员的宅子,一律是按照职位大小分配的。
进来时,裴知微一律低着脑袋,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锦月则是害怕被人看低,也秉承着不能给姑娘丢脸的想法,也是目不斜视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看上去格外可爱。
沈氏看着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楼夫人,笑着和对方手拉头,一起坐到最上面的主位上。
“楼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啊,怎么不好,我前几月日日诵经吃斋,还去山上的承恩寺住了一月,好似六根都清净了。”
两人谈话间隙,裴知微站立在沈氏的旁边,微微垂眸,但眼角的余光却悄悄打量起楼夫人,只见这人脸若银盆,眼含秋水,穿着打扮是极为素净的,就连头上的饰品也没有多少。
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想来是吃斋念佛的缘故,裴知微当下心情好了不少,俗话说外貌能反应一个人的脾性,这楼夫人看上去是极好相处的。
沈氏笑眯眯地介绍:“这就是我那外甥女知微,眼下带过来给你掌眼。”
裴知微立马出来,恭敬的福身,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楼夫人。”
楼夫人打眼一瞧,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艳神色,难怪自己儿子见了一面就急匆匆的游说来了,长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