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航沉默了片刻,挟起一块苹果。
他手指修长有秩,呈现着苍白的色调,看着非常的漂亮。但是整只手看起来却并不漂亮,指腹一类的地方附着着茧子,手背上也有着烫伤或者是一些细小的伤口的痕迹。
尤其是腕骨到手臂中段的一小段距离,白皙的皮肤上尽是脱落后泛白的伤痕。
要说他小时候被照顾的很好,这点连苏晴都不信。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爸爸还不愿意过来z市,明明妈妈也在这边,真是过分,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算是陪我过来一次也好啊。”苏晴嘟嘟囔囔地抱怨了起来。
她的语气亲昵的像是和可以信赖的朋友谈话一样,让苏远航一时间有种时空错感的荒谬感。
他瞥她一眼,放下手来,穿着病号服的袖口卷了两卷,露出白皙匀秩的腕骨来。
苏远航的语气已经算是一种嘲讽,“你是在找不到人聊了吗?大小姐就该有点大小姐的样子吧,总在这里死皮赖脸的待着不会觉得自己很丢脸吗?”
“为什么要感到丢脸?”
苏晴反唇相讥,“是和你——和我的哥哥聊起关于父亲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就连听我说这些都不敢呢,那么也太自卑了吧?”
“培养你花了那么多心血,爸爸是不会把你当做弃子一样的丢掉的,你还是放心好了。”
苏远航从眼睫下面瞥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辩驳什么。
尽管戳到了痛处,但他只是默不作声的转过了头。
事实证明,大小姐的脾气是属于那种感觉被攻击了就会立刻反击回去的类型,这种沉不住气的性格果然无论多少年都没法改变。
但苏远航实际上是不怎么生气的。
虽然刚刚的话是嘲弄,但是要比一开始那种意有所指的微笑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宁可面对的是一个将全身的利刺都袒露出来的讨厌妹妹,也不想再面对那个琢磨不定、好像对一切了如指掌的大小姐。
——那会让他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苏远航讨厌这种好像对他知根知底、了解一切、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
被摆布
被控制
被强迫
这都是他所没法接受的事情。
苏晴脸色变得很快,她又一次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记得,你是在满了十六岁的时候才过来的,那个时候我刚好过完生日,你妈妈说你比我要大三岁多。”
他抬起眼来,“我比你三岁半。”
“才三岁半?”苏晴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不是正好我妈妈去世的那个时候你满十六岁?”
苏远航:“你到底想问什么?”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苏晴说道。
她突然倾身过来,手臂撑在病床的床沿上,一时间竟然极具压迫感,黑色的眸子直直对上了自己这位继母兄长,“你喜欢那天来的那个小姑娘?”
苏远航的耐心有点告罄,他也对被压迫住的感觉感到不习惯。
故而只是长眉一挑,望向了苏晴,“和你有关系吗?”
苏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哥们,你这么拽早晚会被人套麻袋。”
苏远航冷着脸:“……不关你事。”
“如果你喜欢那天的那个小姑娘就惨了,爸爸肯定不会让你们在一块的。”苏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可以慢慢磨着,但是看样子爸爸的身体还很好呢,爸爸脾气又很倔,一下答应不了的,这么一等下来人家不是要等急了嘛。”
苏远航的面色已经可以用不耐来形容了。
他重重的按住了太阳穴,转过了头,一副要将苏晴当做空气的架势。
“而且,我看那天的小姑娘也没有很喜欢你呀。”尽管自己并不比白薇薇大几岁,她依旧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叫着,“你想啊,要是中途出了点什么意外……”
“出去!”
“别这样嘛,我也是好心。”
“……你给我出去!”
苏晴叹了口气,她退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依旧开始削苹果。
苏远航被她弄得烦死了,却碍着白薇薇——他也不知道苏晴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按照原主曾经荒唐过一段时间的经历,还真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不好直接和她撕破脸。
他重重的按住眉心,深深的为自己一时间脑子进了水,好声好气和她谈天感到自作孽不可活。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苏远航干脆挑明了说。
苏晴沉默了一下。
她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一错不错地看了过来。
“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她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苏远航:“……”
你疯了吧?!那就是句套话,你怎么还打上直球来了?!!
他难得的哽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该为大小姐的智商感到着急;居然问一个,就算是有这件事也是受益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而且和她关系不仅不好,甚至是坑她一把都不足为奇的人这么敏感的问题。
还是该为一时间被气昏头了,居然讲出这种话来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