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草甸上,布都一家邀请两人边吃边喝,还载歌载舞。
烤全羊是焦香的,酸奶是滑腻的,杆杆酒是毛孔遗弃的,不能洗澡的沈嘉是烦躁的。
网络信号不好,手机上连个单机游戏也没有。
何慕舟带的书,没有一本她爱看。
吃饱喝足的布都一家已经在旁边的毡房内睡觉了。
才晚上十点多,沈嘉一个人躺在毡房里,闻着长年累月积攒不消的羊膻味,连盖在身上的毛毡被子也全是羊膻味。
虽然说,刚吃完烤全羊,就开始骂羊膻不地道。
但是,这里连电也没有,风灯是何慕舟带来的,火光微弱。
没苦硬吃!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拐子佬卖进深山的可怜小姑娘,这念头刚升起,又马上自我推翻。顶多算涉世未深,被何慕舟骗来吃苦的。
人多拥挤的景区,忍忍也就过了。
可是这里好难受,哪怕是像简玛一样,给她三个男人,也不能捱下去。
更何况,那个男人,他!不!从!
妈的,好想回家!
超想!
想她一眼能看到海景的大浴缸,想香香软软的大床,更想躺在床上玩手机。
沈嘉像条蛆一样拱来拱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何慕舟的帐篷搭在不远处。
想请他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强迫自己睡觉,要是不睡,就杀了自己。
但是不能真杀。
真杀就活不成啦。
更何况,他一个人睡在那里,她不甘心。
不是,不放心!
外面万籁俱静,连牲畜的呼噜声都听不到。
夜里的气温很低。
原来脸皮厚真的没什么用,还是会感觉到冷风扑面而来。
狗狗祟祟摸到他的帐篷边,才拉下拉链,探头进去就看到他正坐在灯下看书。
何慕舟抬头,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俏脸,随手合上书本。
“怎么了?”
妈的,他给自己一本字都看不懂的什么鬼经,自己在这里看人物传记也比自己的那本要好太多倍吧。
拉开帐篷,沈嘉钻了进去。
小样儿,还有香水味。
这种骚味是要比毡房那边的膻味好闻的。
看到她连外套也没穿就跑过来,何慕舟皱了皱眉。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穿衣服过来?”
“穿来做什么,还不是要脱的。”
沈嘉说罢,与他对视时看着他怔愣的目光,立马又装模作样地补充道:“那什么,那柄剑没带来,我怕鬼,我要和你睡。”
说着掀起他的被子钻进去。
何慕舟一把按住了她,看向她的目光荡漾着异样的火光。
“你确定?”
沈嘉盯着他一动一动的喉结。
他在说什么屁话,怎么会突然就失聪了,一句也听不到?
如此赤裸裸的,毫无感情,纯粹只有见色起义的目光,何慕舟又岂看不懂。
他轻叹了一口气,顺道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睡吧。需要我给你唱歌吗?”
本来拽着他衣摆的沈嘉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立马松手,甚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还没死呢,不需要超度。”
就他翻来覆去会唱的,也就那些难念的经,不听也罢。
却悄悄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动静。
何慕舟看着她倔强的后脑勺,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重新拿起书翻开。
还没翻几页,就见被窝里那团虫子极不耐烦地又将身子翻过来,脸上尽是不满。
“你睡不睡?好吵!”
何慕舟清洌的声音在此时带着几分笑意:“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不管,那灯要杀我的眼睛,翻书也是吵。”
她难得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从被窝里伸出手,拽了拽他,“哥哥……”
话未说完,肉眼可见,何慕舟的脸色霎时变了,目光清冷如刀。
艹!
是哪个王八蛋说男人受不了这个称呼?只要一听到,立马被攻陷得连他爹妈姓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没瞎,是迷失沉沦还是想杀人,还是分得清的。
何慕舟这会比鬼还可怕。
这已经不是忽冷忽热的涮毛肚,比起白天,那马充其量只是过失杀人未遂。
何慕舟这会已经称得上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了。
救命啊,她是想过请他架把刀逼自己睡觉,可也没说要真杀啊。
习惯性呼叫阿统,却没有半点回声。
狗统子,关键时刻,命运的齿轮一点也没转,统生的链子倒是快让它掉光了。
沈嘉发誓从此不敢馋何慕舟。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不喜欢她往后不学这套绿茶做派就是了。
沈嘉立马缩手,往后退了退,迅速坐起身来,盯着何慕舟。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清了清嗓子,背手在帐篷上摸索拉链头。
“咳……你……你继续看哈,我走了!”
何慕舟一把拽住她的手,眼眸低垂,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