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历史你不要乱读书,得看野史。反正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厂里——土里挖出来的。你要不要?不要就不要多问了,害我还得给你上节课。”
知道野史挺野的,就是没想到居然野到这种地步。
沈嘉点头,“你这个不像土里刨出来的,是厂里机器压出来的吧,中间的口子没压齐,也没打磨,割手得很,倒像是……”
石粉压得的俗称大理石的瓷砖。
话还没说完,老汉将圆环推到她怀里,“别说了,扫码,十块,拿走!”
干脆利落,生怕晚一秒她放下转身就走。
速度之快,连阿统都抓不住机会赚十积分。
沈嘉直接放下,“我不要!”
老汉急了,“九块?”
“不要,我是来练砍价。九块我也上当,也吃亏。因为它没屁用!”
“那……你看看别的,有喜欢的不?便宜点卖你!”
急于推销的老汉又指着一柄乌漆抹黑的勺子,“这个怎么样?当年潘金莲用来给武大郎喂药,用的就是它!”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完全没有笑场的可能性。
莫不是他自己都信了自己说的嘿话。
谢怀瑾要在的话,多多少少得当场喊他一声老师。
沈嘉拿起勺子,转向何慕舟,眨巴眼睛,深情款款:“大郎,吃药了!”
何慕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净身高184.7CM。”
“可正史里大郎也是一米八大个啊。”
这两人均没笑,摊主老汉自己先没忍住,甚至还拍起了大腿,摆着手笑道:“算咯,女娃儿,这个你用不上,叔再给你推荐点别的。”
他在自家摊主在左看右看,从后面抽出一柄泛着绿铜锈的剑。
“你看这个咋样?铜钱编成的大宝剑,斩妖诛邪,灵验得很!你住在山上是吧,山中多精怪,你就该有一把剑防身。”
不是,你为了卖个东西,不至于吧。
野史看这么多,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不知道?
沈嘉接过铜钱剑,对着边上的何慕舟道:“看看,一股子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你说会不会是西周的呢?”
何慕舟面无表情:“上周的。”
摊主老汉呲牙一乐:“可不就是商周的,一直传下来,到了后面是一个茅山的道士,又重新给它编了一次这些铜钱勒。
当年茅山一派,就是用它一路镇妖伏魔,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魔鬼怪。可以说是令这些精怪们,闻风丧胆。
你买回去放家里,别说辟邪,就是蛇虫鼠蚁都要被它的威力惊得不敢进屋。
你再看上面的花绳,是浸过黑狗血的,用古法将一片铜钱一片铜钱编上去,剑柄上还点过朱砂。就算不看它的本身价值,光就这手艺,放现在根本没人编得出来。”
沈嘉将剑横在老汉身前,“我看你就编得挺好。多少钱?”
“280万。你捡到咯,要知道青铜器都是好老的物件,值大钱呢。”
“80!””
“掏钱!”
嘶!
有一种悔恨叫做,第一口还价,老板就答应了。
不行,这得重新砍一次!
老汉将剑推给她,“这次可不能是为了练砍价咯,咱们交个朋友,你辟个邪,我开个市!”
“好,40!”
“要得!马上付款!”老汉叩了叩烟杆子,脆快应道。
干!
还是喊高了!
最终沈嘉不情不愿地扫了40块钱,扛起大宝剑在肩头,继续游荡在别的摊位上。
先是从一位叫乾隆的摊主那里,花了20块,买了一个乾隆年间的花花瓶。
不是为了耍可爱卖萌故意的叠词。
确实是挺花的花瓶。
十全老人的审美,与他爹四大爷确实差了好几个个葡萄沟。
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三年一代沟,十年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又花了30块,在一个大哥那里买来两个说是北宋,实则赠送的豆绿色汝窑瓷器。关键连个缺口也没有。
逛得久了,何慕舟身上的清贵气逐渐被消磨掉,又或者,不敌市井气的浸染,尤其身边还站了个浑不吝的家伙。
何慕舟第一次尝试下场砍价,是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器。
一个小马车,后面带着轿子。
那马呲着个牙,丑贱丑贱的。还是个顺拐。
赶车的车夫一看生活就是十分美满,富态得很,只是头顶上快赶上光之战士的头尖尖,好像是故意长出的避雷介质。
上手时,还沾了满手的铜绣灰。
何慕舟眼里划过嫌弃,可怜巴巴地转头看向同样被铜绣粉沾了一手的沈嘉,低声问道:“你有带纸巾吗?”
沈嘉伸出手,往摊主大哥的肩上拍了拍,“大哥怎么卖?”
说罢还在他肩上衣服蹭了蹭,随后收回手,向何慕舟展示差不多蹭干净的手。
何慕舟还是一脸嫌弃。
摊主大哥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没注意,半点也没计较她的小动作,只是笑着说:“大哥不卖。东西2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