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这些时,柳凤吟总是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他。
那画像上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慕容承光的娘亲。
听见别人讲出他娘亲年轻时悲惨的遭遇,他心中滋味定然好受不到哪里去……
叫她这个旁观者都很是不忍。
的确,慕容承光在讲述这些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臂上更是暴起青筋,浑身上下不断往外迸发出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杀气。
他原本心中对魏荣烈就是有着滔天恨意的,此间更甚。
而在柳风吟看来,他明明清楚自己和魏荣烈有如此大仇,却还能沉得住气,实在难能可贵。
“我本以为那魏荣烈好歹也是皇上亲口封的王爷,就算有野心也应当还算个人,可却没想到他竟禽兽至此!实在是可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慕容承光轻轻吐了口气。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容承光眸中闪过伤痛之色。
正值此际,穆乘风独身前来,正好听到他们刚才聊的只言片语,行礼过后,对柳凤吟说道:“风月姑娘消息灵通,不知道可有听说摄政王府有意和三皇子
联姻一事。”
“摄政王府?”柳风吟面上多了几分疑惑,“摄政王府里不是只有一个郡主吗?”
若是当真让魏芙稔和慕容繁两人成亲了,那慕容承光的赐婚岂不就要作废?
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嘛……
慕容承光似乎想到别的地方去了,眉头紧皱的看向穆乘风,“父皇可知道此事?”
他想到了魏荣烈这等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不定已经要挟到父皇面前。
然而,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朝令夕改,必然会失去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可信度,难免忧心。
“消息就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不过,皇上对此事的态度还未可知。”
说完,穆乘风忍不住悄悄瞥向了旁边的柳风吟。这两人之间的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于她而言,也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可没有了摄政王府的支持,那王爷的前程来……
“魏芙稔可知道这事儿了?”柳风吟问道。
“好像还不知晓。”
消息传出以来,摄政王府未曾出现任何乱子,便能够大概确定魏芙稔应当还不知情,否则按照魏芙稔的性子,绝对会把整个王府闹得天翻地覆。
“这倒
不失为一个良机……”
慕容承光看向穆乘风,两人交换了目光,面上满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
摄政王府。
“什么?!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你可打听清楚了,父亲当真已经如此同皇上说了?!”
魏芙稔本正在房中梳妆打扮学习女工,听丫鬟来通风报信说魏荣烈和慕容繁一起进宫,请求皇上为她重新赐婚的事,立马尖叫出声,就连手中绣花针扎破指头的事儿也顾不得了。
她自认为早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和魏荣烈说的清清楚楚了,他平日里如此宠爱自己,又如何会把她许配给一个她从来就未曾喜欢过的人呢?这岂不是要把她往狼坑虎穴里推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父亲如此宠爱我,他又如何会违背我的意愿?”
饶是如此喃喃,魏芙稔还是没有经受住这重打击,她怔了一刻,忽然瘫坐在床上,眸子浑浑噩噩,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
丫鬟们一个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慌忙出去找大夫。
等到魏荣烈来,大夫早已经坐在魏芙稔床边上给她把脉。
“父亲……呜呜呜……”魏芙稔一见他便哭得像个泪人
似的。
看着那个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人,他竟莫名觉得一阵心痛,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可仔细想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
魏荣烈伸手拍拍她的背部,轻声细语安慰着,又时不时转过头去向大夫询问两句她的病情。
“郡主是受到惊吓,心神不宁。只要不再受到刺激,就能自行恢复。”
惊吓?
魏荣烈错愕。
而魏芙稔就在这时候哇的哭出声来。
“父亲,您别让我嫁给三皇子可好?我……我早已经有了皇上赐婚,如何能够一女伺二夫呢?”
魏荣烈眸子里原本还有着几分怜惜之情,可在听见她这话的一瞬间竟然转化为了浓浓的愤怒,一把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言语间充满了不耐烦。
“无论你从何处听到此事,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除了慕容繁之外的人的!除非我死!”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胸中也再没了之前心疼。
“若是父亲当真执意如此,那么便把我的尸体交给慕容繁吧!”魏芙稔也被激怒,下了狠心,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拿出了自己平日里用来防身的鞭子
,鞭子尾端拔掉外壳,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刃上还泛着冷光。
她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处,血珠立现,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疼痛般,双眸含着泪水,紧紧盯着魏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