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难民们在喝了老大夫分发的药汤之后,一个个精神都好了不少,就连之前上吐下泻的毛病也很快就停止了,整个难民营里一时间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把这位老大夫视为心中的神灵。
若不是因为他来了,或许今日的这场中毒就足以让他们这群无家可归的难民们齐齐死在这难民营中,而慕容承光同样也会承担上乱杀无辜的罪名。
即使宫里头那两位不给他下绊子,民间他的名声也好听不到哪儿去,储君的位置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了,那他和他们的大计划又要如何继续进行下去呢?
“今日的事还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在,怕是咱们这群人的命都保不住了。”柳风吟看了一眼四周身体逐渐恢复康健的百姓们,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庆幸。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说到底,这想出把解药化在水里,给这些村民扶下去的还是老朽呢,这次危机,老朽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如今过来,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罢了。”
老大夫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脸上笑眯眯的,眸子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精光,难得的动作如此迅速就将所有药全部分发给了那群百姓。
成渝虽
然未曾说话,可却也在旁边不断观察着那些灾民们喝下解药之后的情况,见周围数十百姓情况都已有所好转,那颗心也就总算能够放下。
他伸手拍拍柳风吟的肩膀,对她露出了个安抚的笑容。尽管他来到这儿的时候什么情况也没看见,可心中却是明白,她必定为了今日的事儿担心坏了。
眼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黑,成渝因为担忧她的安危,正打算向这群百姓辞别,却在无意间被其中几个百姓看清楚了柳风吟的面目,一时间不免有些惊讶。
“昨夜未曾看清姑娘面目,还当是哪个灾民嫉妒我们,故意破坏我等用来取暖的被子,这才着急了些,当时的画都未曾经过脑子,还望姑娘莫要同我们这些贱民们计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赶紧齐刷刷扑在她的眼前直磕头。
柳风吟眼看这群人跪在自己跟前,原本还有一丝不解,可却看见旁边成渝那恍然大悟的模样和面上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皱着眉头在脑海中紧紧思索着。
一听他们口中提到了“被子”两个字儿,立刻就想起来了他们是谁,她赶紧上前把他们这些人从地上扶起来,动静引得其他灾民们目光也同样聚
集在他们身上。
其中不少灾民们对白日发生的事儿都毫不知情,这会儿见到有人跪着,只当是柳风吟又对他们发放了怎样的恩典,一个个心存感激,赶紧同样跪在地上对她又叩又拜的。
“各位乡亲们,快快请起!”她心中顿时感到有些无奈,分明不过只是撕了一张被子而已,怎的如此多的灾民全都跪在地上,扶都扶不过来?
她实在着急了,又道,“今儿个白日的事情也的确是我太过激动了,看着你们被子与旁人似乎有所不同,实在好奇,一时情急之下才会上前撕开。
至于白日里所说的,所提的那些话,我早就已经忘记了,若不是各位乡亲们方才提醒一番,或许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仍旧想不起来呢。
不过既然想起来了,就绝对不能亏待于你们,这位大娘,撕了您的被子的确是我不对,您同我一起回客栈里,再去领一床新的被子吧。”
她解释到这儿也已经拿出了自己最为真挚的诚意,若是再要做些什么,怕是也只有为她领上几床新的被子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难民们顿时默不作声。
就连之前那被她撕了被子的那位大娘也是满脸老泪纵横,回想
起之前在帐篷里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上重重的一巴掌。
的确,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一般分明,她只是好心好意想要了解一番他们这群灾民们的生活罢了,而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平白让她遭受了那好些冷眼。
“风月姑娘莫要这样说,您可是草民的贵人,您今日施粥赠药的恩德,草民感激不尽,来生草民愿意为姑娘当牛做马,以报答今日的恩德。
多谢贵人好意,只是,棉被则是大可不必了,方才草民已经领了王爷分发下来的被褥,别说是秋天了,哪怕是这灾难一直延续到冬天,也定能够安然无恙度过。
更何况,草民这皮糙肉厚的,哪里能盖得起贵人屋里的锦衣玉被?怕是会折寿呢!”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口中连连道歉。
眼角余光若有似无的朝着身后那几顶高高的帐篷望了过去,每一处帐篷里边儿都整整齐齐,叠放着好几百床被褥,看着的确不像是缺了被子的样子。
“既然如此,若你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便是。”柳风吟这才总算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道。
言毕,又从自己怀
里掏出好些银子递了过去,“这些是我给予你的棉被钱,你已经拒绝了我的被子,可绝不能再拒绝这些钱了,否则我便当你是还未曾原谅我。”
“风月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草民哪敢不原谅姑娘?现在草民满心只剩下对姑娘的感激,再没有半分埋怨了。这些银子,草民收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