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宴会上顿时一片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再贸然说上一个字儿了。但凡是有些眼色的大臣都低着头,眼角余光悄悄向皇上和魏荣烈身上瞄去。
知道皇上今日明显是在抬举慕容承光,可他倒也当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虽未曾有人明说过,可他们心里一个个都清楚的很,慕容承光在魏荣烈心里,根一三七本算不得是个好的女婿人选。
“看来,这朝堂上的风向又要变了。”旁边已经有大臣低声揣测着。
魏荣烈一直以来支持的都是三皇子慕容繁,甚至私下里已经有留言在传,魏芙稔及笄礼以后便会被许配给慕容繁,成为克文国的三皇子妃。
而现如今,慕容承光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在接风宴上要求求娶魏芙稔,可不就是光明正大地要与慕容繁为敌么?在场的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个不是人精?
一听这话,立马便开始在自己心中权衡利弊。慕容承光如今这架势看着虽然很得皇上喜爱,可,难保过些时日他还能够保持着今日这般光景。
而慕容繁可就不一样了,他与太子慕容晟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这些年来更是背地里培
植了不少势力,并且深得皇上喜爱,自然和刚刚回国的慕容承光不同。
几乎人人都知道现在应当站谁的边,可又不敢贸然揣测皇上的意图,谁知他是否会偏心谁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一个个都报了旁观的心思躲在旁边暗暗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尚且一个字儿未曾说出口呢,旁边的魏荣烈就已经率先站了出来,当着群臣的面儿,脸色看着十分严肃,一对八字眉紧紧皱在一起,模样看着要多凶悍就有多凶悍。
“启禀皇上,老臣只有一个独女,平日里宝贝的紧,如今她年龄尚小,若是早早出嫁,恐怕我那贱内必定不会依我,而芙稔也曾私下同臣说过,还想在家多孝顺二老几年。
老臣知道,她有幸能够得到王爷青睐是一件幸事儿,只是今日,洛王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更是我克文国的英雄,着实不是小女能够高攀之人。
老臣亦是知晓,这番话说出必定不得王爷欢喜,只请王爷若是当真怜爱小女,便能够过些日子再提这事儿,至少让老臣和小女心中都有些准备。”
魏荣烈猛的一下跪在地上,同皇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见大礼,面上故作一副悲伤之色,口中
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人看了好生动容。
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慕容繁冷哼一声,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总算能够安然回了胸口处,知道他这翻推辞都是为了自己着想,顿时对魏荣烈的评价也好了不少。
“五弟向来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既然如今能在诸位大臣面前说出这番话,想来心中定是有上几分把握能让摄政王同意的,王爷与其如此急着拒绝,倒也不如听他说上两句,您说,可是这个道理?”
慕容晟拖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突然咳嗽两声,面色苍白的站起身来,同样不等皇上发话,在位子上忽然说道。
这话音刚落,立刻引来慕容繁一个白眼。
慕容繁立马捏紧了自己垂在身侧的双手,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胞兄,心中更是十分不满。明明他们才是血亲兄弟,却凭什么他竟然要帮着慕容承光?
还是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说上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哪怕是魏荣烈心中再如何不愿意答应二人的婚事,此刻也值得在旁边诺诺的听着。
“知我者,莫若太子殿下。”慕容承光反倒向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笑容,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就移开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走在大殿正前方,对着上方端坐着的人缓缓一拜,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父皇容禀,儿臣这些年来虽在朱雀国做了几年质子,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克文国的一切。不仅仅牵挂着父皇您,也牵挂着表妹魏芙稔。
实不相瞒,早在儿臣去朱雀国前,魏芙稔就已经私下悄悄同儿臣表明过心意,当时儿臣生怕自己一去不回,会辜负了佳人,便迟迟未曾表态。
口上虽然未曾回答,却也已经把她的话儿记在心上了,从那时候起,儿臣心中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国,魏芙稔又未曾许配过人家,便定要同她表明态度。
恰巧三年前表妹同三皇兄一起为朱雀国皇上贺寿时候,来质子府瞧过儿臣,还赠予儿臣一方胡人所绣的帕子,同儿臣再次表明了心意,儿臣深感动容,这才更坚决了要迎娶她的决心。
请父皇和摄政王念在儿臣与表妹两情相悦的份上,便成全了我们吧!”
慕容承光这话说得十分深情,让周围这群大臣们纷纷猜测他所言的真实性,慕容繁一听他提起三年前的事儿,便忍不住目露凶色。三年前都是他不好,竟然让那丫
头趁机混入了兵将中。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有与慕容承光私相授受的机会?
慕容繁越是这样想着,心下越是觉得十分可恶。至于旁的话语,已经是半个字儿也听不下去了,目光紧紧盯着在他旁边同样低着头的魏荣烈,面上铁青的神色让人看了便能感觉到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