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一群官差押着,并肩来到法场之上。这地方位于集市一侧,除了上方端坐在案上穿着红色官袍的大人和周围几十个官差之外,台下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柳家小姐究竟犯了什么罪行?怎么会被判以凌迟?”
旁边几个市井妇人一见着他们被押上来,立马低下头去窃窃私语。
“嗨,你还不知道呢?她啊,竟然胆敢刺杀皇后娘娘沦落到如此境地,简直就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天呐!皇后娘娘?这丫头看着长得不错,不想心肠竟如此之阴险,竟然胆大包天到连皇后娘娘都敢刺杀,活该判她凌迟!”
“可不是说呢!我啊,特意到老杨头那儿买了许多臭鸡蛋,正等着她过来好砸呢!”
“哎呦,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呢,大婶子,你先借我几个臭鸡蛋,等会儿我买了再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喏,这些都给你!”
随着底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同出现的还有漫天飞舞的臭鸡蛋和烂叶子,底下的那些妇人们似乎十分拥戴皇后,一听她敢行刺皇后,立马各种脏东西都朝她身上扔了过来。
甚至有不少臭鸡蛋还扔到她的头上
,粘的满头都是,浑身上下被鸡蛋液弄的黏糊糊的,整个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少烂菜叶子借着鸡蛋液一同留在她身上,看着模样十分狼狈。
再加上那张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的脸,不少小孩儿都被她的模样给吓哭了,一个个哇哇大叫着扑进父母怀里,也为她引来了更多的仇恨值。
柳凤吟被那官差摁着在高台上面对众人跪了下去,只是,她的脊梁却是挺得笔直,哪怕面对底下众人戳着她脊梁骨的指责和谩骂,还有漫天的烂叶子和臭鸡蛋,脸上也不见半点惧色,反而看着一脸坦然。
“凤吟是被冤枉的!她绝非弑后之人!她是被冤枉的!”
柳君辰不忍心见着自家女儿无故受到如此之多的流言蜚语,更不忍心见她的名声因此败坏,跪在台上不断向下边儿的人高声解释着,面上两行老泪不知何时纵跃而出。
然而,他的解释声音却被下边儿嘈杂的谩骂声盖了过去。一声接着一声的谩骂,又岂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镇压得住的?柳凤吟身上的鸡蛋液和烂叶子还在不断增加着。
柳君辰纵使心中着急,却也无用。
“父亲,我本就行得端坐的正,又何苦同
他们解释?倒不如省些口水,好生休养生息来的要紧。”柳凤吟强忍着自己面上传来的抽痛感,缓缓闭上双眼。
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手心的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在地,她也借着这细微的疼痛勉强提醒自己,断不可忘记今日的场景。
周围的每一声谩骂与责问,她都听在耳中,也记在心里。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让她找到机会脱身,否则,定要让这群人尝到应得的教训!
不过多时,立马有个官差走到监斩官耳边低语了一句,那监斩官顿时清清嗓子,台上的令牌往下一扔,提高了嗓音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且先停下!”
台下那些人一听他发话了,顿时收敛了许多。只是,个别家里小孩儿被她吓哭了的还是趁着众人安静下来之前把手中剩下的几个臭鸡蛋连连扔在她的身上。
动作十分迅速而又准头十足。
监斩官监着台下总算安静下来不少,这才又再次开口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君辰身为国之栋梁,不知如何律己,背地里通敌叛国,做尽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然,朕概念多年以来他对朱雀国上下的一番贡献,特
赐他绞刑,准许全尸入葬!而柳凤吟罪大恶极,胆敢行刺皇后,判以凌迟之刑!
父女二人都于今日午时三刻行刑!不得有误!钦此!”
那监斩官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底下众人的神色,这才又接着说道:“本官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赶紧行刑!”
这话一出,旁边立马就有官差推来一个绞刑架,与之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手执大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光着膀子,另一支手上提着一壶酒。
仰头饮酒过后,又一口把酒喷在刀上。
扬起手中大刀,对准了柳凤吟上下比划着。
柳君辰被两个官差押着硬是把头摁进了那绞刑架中竟然也不挣扎,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只是当他把目光落在柳凤吟身上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自责和内疚。
若柳凤吟不是他的女儿,此刻或许也不会在这儿受伤这份罪了。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半点不容更改。
那大汉的刀子上去还未曾落到柳凤吟身上的时候,柳君辰就已经被那绞刑架弄得两腿一翻,再也没了呼吸。
“父亲!”柳凤吟顿时大喊一声,挣扎着就想扑到他的遗体上边儿,可是却忘了现如今的自己正被几个官差狠狠压着,根本半点
儿也动弹不得。
那负责为她做凌迟之刑的大汉似乎很有经验,手起刀落,便在他脸上硬深深弯下两片薄如蝉翼的肉皮子来。柳凤吟脸上虽然吃痛,心中却是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