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月没有说话,神情有一瞬的落寞,很快又消失不见。
曲泱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伤心事,草草喝完补汤,也不再多问。
不过,在她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涂月出声了。
“泱泱,恨和怨都是没有用的东西,它们既不会给你带来快乐,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常有人拿仇恨激励自己,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内心本就强大执着的人,即便不需要仇恨,也能活得出彩。”
曲泱回头,因为背着光,她没看到涂月的神情。
“我曾经怪过她,但后来释怀了。年少时犯的错,她才是最愧疚难过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弥补。”
“身为她的蛊娃娃和朋友,我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里,给她带来的陪伴和记忆都是开心的。”
“就像你在苗疆认识的我们,也只希望你能够开心,不被世俗和规矩所累,不被过去拖累。”
听到涂月的话,曲泱的身子晃了晃,鼻头泛酸。
对呀。
她在苗疆认识的朋友,都希望她可以开开心心的。
而她在这里,也确实很开心。
曲泱的眼角慢慢漾出笑意,应声:“我知道啦!”
“涂月姐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涂月散漫地应了一声,听到她离开的动静,才慢慢摸索着床边的位置去挪动。
她动的吃力,但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常。
她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可怜、需要帮助。
能靠自己做到的事情,涂月都喜欢自己去做。
*
曲泱没忘记去看阿崖。
把东西放好之后,她熟练地跑到蛊崖旁边,准备跳下去时,却突然有个尾巴探了上来。
“阿崖你醒啦!”
曲泱高兴地抱住蝎尾,等落到地面的时候,连忙小跑到阿崖面前。
她细心地查看了一下阿崖的伤口,见确实愈合了,才高兴地指着小木屋:
“看我给你准备的小房子,你喜欢吗?”
「喜欢!」
阿崖也很高兴,它刚醒过来,泱泱就来看它了。
原来受伤还有这种好处呀?
如果不是受伤太疼,虚弱期又太难熬的话,阿崖还真想多受几次伤。
「泱泱,你朋友救回来了吗?」
阿崖的小绿豆眼闪烁着,仿佛随时准备着再取一次血。
可惜,上天没给它这个机会。
“她的身体已经好转啦,蛊姥说生机也在恢复,小心调养着就没事了。”
「好吧!」
阿崖有些小失望。
不过很快,它又高兴地想起自己的木屋。
「泱泱,我有家了!」
它以前都只能休息在树下,或者灌林里。
苗疆人下来取血和卵液的时候,阿崖还要四处躲着,防止被抓到。
可自从认识曲泱,它不用再躲避苗疆人,也有了自己的小屋。
阿崖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蝎子了。
曲泱微怔了片刻,随后也笑了起来,“我们都有家啦!”
一人一蝎笑得很开心,曲泱还摘了很多野花,帮阿崖布置小屋。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玩得开心。
直到夜色渐深,阿崖也不舍得放曲泱离开。
它小心地用两只前肢把曲泱圈在原地,「就不能留下来住小屋吗?」
「我可以在外面守着你。」
曲泱摸了摸它的脸,“不行的,你身体还在恢复期,要住进去好好休息。”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下次还给你带你爱吃的虫好不好?”
阿崖虽然不舍,但还是送曲泱走了。
星空映衬下,庞大的毒蝎身躯在湖边待了很久。
直到确认它心心念念着的小人儿没再回来,它才拖着身躯往木屋走去。
金殿。
曲泱一回来,就被姬无相抱了个满怀。
他托着曲泱的臀部,把人往上提。
悬空的感觉吓得曲泱搂紧了姬无相的脖子。
她自然就没注意到姬无相缓缓勾起的唇。
“回来的这么晚,在外面偷吃了?”
他唇齿间把‘偷吃’两个字念得格外有韵味,像是捉奸一样。
曲泱脸上染上红云,迅速解释:“没有。”
“我去看阿崖了。”
从曲泱的口中,姬无相早就知道了她给蛊王起了名字。
姬无相凝了眉心,“还没醒?”
“取滴血而已,需要恢复这么久?”
听他的语气,像是嫌弃蛊王弱,但心声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那要是让小曲泱知道之前苗疆人取血的频率,她不是要心疼死?】
【罢了,找东西给蛊王补补吧。】
曲泱催促着姬无相把自己放下来。
等双脚落在地上,她才找回了一丝安全感,鼓着腮帮子解释:
“阿崖受了伤,当然要小心照顾了。”
“就像哥哥你一样,受伤的时候,我跟蛊姥姥都会陪着照顾你呀!”
姬无相眼底不悦,伸手捏住曲泱的脸颊:“你拿我跟一只蝎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