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自己的凶手就在眼前,曲泱却一时间生不出要报仇的恨意。
她整个人都变得恍然了。
在来到苗疆之后,曲泱想过是生父和继母看自己不顺眼,要彻底把她除去。
也想过自己是无妄之灾,不小心被抓走。
她想过是哪个世家公子、千金的恶作剧,唯独没想过是她捡来养了四年的好弟弟——
聂!怜!舟!
曲泱以前只猜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让聂怜舟生气了,所以才会跟她闹了这么久的别扭。
甚至在被捉来苗疆的前一刻,曲泱还在想象聂怜舟会像个盖世英雄一样,突然出现来救她。
可一个月前的曲泱没有等到。
她被推下悬崖,如今宛若新生。
以后,她也不会等、不会奢望了。
曲泱攥紧手,指甲抠进肉里,留下月牙印子。
她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眼底的恨意和不甘汹涌。
而蛊殿里,聂怜舟两人还在争夺。
聂怜舟武功好,闻人渊全凭着一股执着。
被两人打翻和弄伤的学子无数。
而曲泱也终于坐不住了!
她轻吟几声,瞬间附近的蛊虫就气势汹汹袭来,将闻人渊两人围在圈里。
闻人渊仍要去夺那红木,聂怜舟却是错愕地看着曲泱。
他喉间干涩:“你也希望我给他?”
可明明,在她失踪的这一个多月,这个太子殿下什么也不做,甚至还纵容手底下的人散布谣言,毁曲泱名声。
明明这是没送出去的礼物,带着人率先追查到苗疆,来救她的人是自己!
可为什么曲泱还是宁可毁了这红木,也不肯留给他做个念想?
他明明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留不下?
难道他聂怜舟这一生,真的注定会痛失所有,孤苦一人?
可他,偏不信命!
聂怜舟握着那块红木,趁闻人渊被蛊虫吓得头皮发麻时,使出轻功,直接离开蛊虫包围。
而等闻人渊再想去追的时候,聂怜舟已经跑到了院外。
闻人渊急得脸色通红,“曲泱,那东西明明就是给本宫的,你怎么能帮聂怜舟逃跑?!”
曲泱挥散蛊虫,“我没帮他。”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破坏蛊殿。”
她的目光在被损坏地不成样子的桌椅和受伤的几个学子身上扫过,顿了顿,随后补充。
“今天蛊殿的损失和药材,皆由闻人太子赔付。”
曲泱一边说,一边看向文琪。
而文琪显然也是知道她的想法的,迅速把曲泱的话给写了下来。
然后交给闻人渊按手印。
“本宫没拿到生辰贺礼,还平白要赔偿你们?”
闻人渊气笑了,“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这件事明明就怪聂怜舟,你还是想保护、包庇他!”
面对闻人渊的控诉,曲泱不紧不慢道:“聂小将军是为了保护太子来的苗疆。”
“不管是你们两个谁出钱,这赔偿,我们都只会找盛国要!”
“这字,你必须签!”
曲泱的声音不重,却让闻人渊没有辩驳的想法。
他想着哄曲泱开心也好,就当误会她的赔罪礼了。
于是,就拿过笔准备签字。
结果一看上面罗列的数额和条件,他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念出:
“布三百匹,药材五百斤,粮食六十石……”
闻人渊抽了抽嘴角,“曲泱,你来本宫这里进货的?”
曲泱面不改色,只一句话:“你必须签。”
哈!
闻人渊气笑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点损失。
他干脆利落地签好字,却不交给曲泱,只是眼神复杂:“我有个条件。”
曲泱垂眸,“那是另外的价钱。”
闻人渊气急:“你连什么条件都没听!”
“不感兴趣。”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条件。
闻人渊:……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曲泱也是这么会气人的呢?
没等他再据理力争挽回一些利益,小胖墩就眼疾手快地把那张纸给抢回来了。
他兴冲冲地扭着屁股跟曲泱居功,“泱泱,我棒不棒?”
曲泱对着这群蛊殿的同窗,才是真得露出笑容:“你真厉害!”
得了夸赞的小胖墩高兴地嘿嘿直笑,脸上的肉肉堆在一起,像是个弥勒佛。
闻人渊的怒火也在他们的笑声中逐渐平息下来。
他冷哼一声,“你要的本宫都给你了。”
“但你要给本宫重新雕刻一个红木佩剑,要跟聂怜舟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不!比那个还大还好看!”
曲泱不理他,帮着其他学子把桌椅扶正,收拾狼藉。
而小胖墩却是做了个鬼脸,代为表达意思:“你做梦~”
“你们!”
闻人渊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不行。
但他更想找到聂怜舟问清楚。
是以,接下来的课,闻人渊没上,直接就追着聂怜舟离开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