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闻人渊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为了接受曲泱的道歉,他还特意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下巴抬起。
“你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爬过来道歉?!”
曲泱讥诮地看了他一眼,把话补充完整:“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该接待你闻人渊的,是苗疆疆主,是长老,是执事。”
“但唯独不会是我。”
“这里不是盛京城,没人会陪你玩过家家!”
说完,她不屑再看两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而闻人渊则是被这话气到,追着上前要去抓曲泱的肩膀。
而走在曲泱身边的关瑶瑶已经憋了一肚子,直接就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
众所周知,关瑶瑶是个暴力少女。
她的力气,几乎让离得最近的曲泱听到了骨碎的声音。
嘶!
“啊啊啊!”
闻人渊痛得脸色白成一片,青筋暴起,“曲泱!你想让整个长公主府的人都被你的愚蠢害死吗?!”
关瑶瑶凶神恶煞地说:“都这样了,还敢威胁漂酿娃娃?”
“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吧!!”
闻人渊疼得不行,也赶紧扭头看向聂怜舟,“你还愣着干什么?!”
“真想让他们杀了本宫吗?!”
他颐指气使的样子,让聂怜舟眼底划过厌恶和不耐。
但太子确实不能出事。
聂怜舟看了曲泱一眼,“你应该知道,他如果出事,苗疆真的会被朝廷的铁骑踏成平地。”
“曲泱,你胡闹了一个月,也该回去跟陛下认错了!”
“认错?”
曲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眨眼时把泪光掩下,“我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被你们敬爱的太子殿下骂了几句,就有错了?”
“我只是被追杀掉下悬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求生,也有错?”
“盛国对是非对错的判断标准一直都是这样吗?”
她声声控诉,像是一把刀狠狠插进了聂怜舟的心里。
聂怜舟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闻人渊的痛呼声还在继续。
曲泱当然也不会真的让苗疆留下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她握着关瑶瑶的手,声音是让闻人渊和聂怜舟都熟悉到了骨子里的甜糯。
“瑶瑶,我们不用为了无关人等惹上一身腥臊。”
“疆主和长老会管的,我们先走吧?”
关瑶瑶哼了一声,满脑子里都是:【漂酿娃娃身上好香香~】
她松了手,而闻人渊也双腿一软,坐到地上。
他惨白着脸看着自己的手,再抬眼看向曲泱的时候,一股火就涌上来了。
“曲泱!你信不信等我回了京城,就禀明父皇,让他把长公主的墓迁出皇陵!”
“我信!”曲泱高声。
但同时,她也垂了眸,“那是陛下的决定,我做不了主。”
以前,她就傻傻地被闻人渊用娘亲的墓和府上的其他人威胁。
她听之任之,受了许多年的欺辱。
可逝去的长公主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曲泱低笑了一声,眼底染上几分凉薄碎意:“只要太子殿下不怕被盛国百姓安上一个不尊姑辈,不敬孝悌的名声!”
她眼底的漠然看得闻人渊内心一惊。
他张了张嘴,想问曲泱为什么突然不在乎生母了。
可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
这真的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曲泱吗?
因为没权没势,曲泱一直试图亲近他这个表兄,也讨好他身边的所有人。
即便被他狠狠地拒绝羞辱过,但她还是会做了礼物和点心送过来。
当她大言不惭地说出可以跟动物交流的时候,闻人渊身边的人都在笑,所以他也笑了。
天方夜谭的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认为曲泱是个撒谎精,闻人渊也觉得是。
他喜欢看谎言被揭穿的窘迫,所以为难她,欺负她。
而那时的曲泱脊背虽然一日日弯下去,尊严也一点点埋在脚底,但从来没忘记过亲近他。
因为她说:‘我们都流着皇家血脉,应该亲如一家呀!’
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
闻人渊的眼底有过一丝迷茫,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没等他想通,得到消息的姬无相和裴弃就赶了过来。
两人看到关瑶瑶脸色臭着,再见闻人渊握着手腕的动作,大致猜到什么。
姬无相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满是阴郁。
“孤何时允许你们两个离开万蛊窟了?”
闻人渊还有着对姬无相的惧怕,他壮了壮胆,咬牙:“但你也没说不让我们出来!”
姬无相讥诮扯唇,阴鹜目色渗着寒意,周身都变得阴狠乖戾起来,“看起来,孤的话,你们没听到心里去。”
他原本不打算让这两个人过早跟小曲泱见面的。
还想出手收拾一番,没想到竟然自己找死。
聂怜舟看出来不对劲,迅速用脚尖挑了根扁担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