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伊解开安全带,看到管家想要跟着她一起下车,便把他拦住了。
“我去见朋友,你跟着也不方便,你和司机在这里等吧,我进去跟他们说一会儿话就会出来的。”
管家正迟疑着,宋时伊已然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小区楼里。
她按照南风提供的地址,最先找的狱警姓李,叫李雪峰。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在监狱里工作的狱警,这几年因为年纪大了,退休在家赋闲。
宋时伊找上门来,就是觉得哪怕李雪峰认出了她,和战祁有所勾结,如今退休了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在她贸然拜访的情况下,还是会露出些许端倪,她有信心让这个狱警说出当年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时伊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来啦来啦,谁呀?”
一个老头的声音响起,直接拉开了门。
看到宋时伊的瞬间,他顿时变了脸色,似是见到了一直在惦记的故人,不需要在记忆中翻找就能认出来。
宋时伊还没来得及扬起笑容打招呼,李雪峰就已经侧过身示意她进来。
她心中不解,轻声道:“我是来找李雪峰老先生的,您是吗?”
“我是。”李雪峰给她倒了杯茶,脸色有些古怪地打量她,打量的太过于出神,以至于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宋时伊急忙接过那杯茶,不自在地拨了拨刘海,“看您这样子好像认识我,也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战先生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只要是你找过来,就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吧,你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什么事?”
李雪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副可以好好聊天的架势。
宋时伊顿时无言以对了。
她没有想到,战祁会猜到她能找到这里来。
既然已经和李雪峰打过招呼,恐怕她在这位老人面前,问不出什么能威胁到战祁的线索。
一瞬间,宋时伊失望又无力。
她只能强打精神,一字一句问:“我父亲真的得了白血病吗?”
“唉,头发都掉光了,一直在流鼻血,医生来那么多次,不是白血病还能是什么?丫头,这你就不要怀疑了。”
李雪峰摊摊手,说的很是无奈。
宋时伊抿唇,“监狱不让我父亲出来医治,还是有人下了命令?”
“你父亲自知命不久矣,放弃治疗了。”李雪峰同情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怀
疑战总,但我这大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着实没必要骗你,他真的是主动放弃了治疗,没有任何人强迫不让他出院。”
宋时伊抓紧水杯,烫得掌心生疼也没有感觉。
她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相。
彼时父亲入狱,宋家公司一夜之间被吞并,哥哥负债逃跑,而她的婚姻遭受变故。
宋家剩了这么个烂摊子,父亲怎么可能不积极治疗,一心求死呢?
他不想平冤昭雪,不想看看孩子们到最后过得好不好吗?
宋时伊不理解,她也觉得父亲不会这样自暴自弃。
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李雪峰便叹气,“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不甘心可以去多打听打听,我保证你得到的都会是这个答案。”
“这是真正的答案,还是战祁要你们给我的答案?”宋时伊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李雪峰不躲不闪,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那双浑浊的眼睛沉如潭水,“这是真相。”
四个字将宋时伊打得不知所措。
正巧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管家不放心她离开太久,打电话来催促。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然而得到这么个结果,哪怕
离开,她也离开的并不甘心。
宋时伊向李雪峰道了谢,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她站在李家门口,抬头看着四周破败的小区楼,夕阳下飞过一只大雁,孤零零的,和她一样。
这时,门突然开了。
李雪峰出来,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宋时伊已经不抱希望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把围巾落在我家了。”李雪峰递上红色的围巾。
宋时伊勉强笑笑,将围巾接过来,转身离开。
而这时,李雪峰又拦住她,“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父亲临终前单独见过战总两个小时,他们说了什么,外人全然不知,除此之外,战总并没有伤害你父亲。”
“那个负责给你父亲治疗的医生,是战总花钱请过去的,他如果真想害你父亲,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李雪峰生怕说的太多给自己惹上麻烦,砰地把门关上。
望着紧闭的大门,宋时伊攥紧围巾一阵愕然。
父亲临死的时候,居然见过战祁?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说了什么?
宋时伊若有所思着,拿出手机给宋落打了个电话。
哥哥哪怕再欣赏感激战祁,关于父亲的事上绝对不会含糊
。
电话接通时,宋时伊已经走到管家可以看见的小区门口,冲他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