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让你跪一夜。”
战祁压下种种情绪,情不自禁地放轻语气,“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你……你真的每天都一直跪着?”
那时,母亲多次病危被送进抢救室。
证据确凿,宋时伊一味否认她开车。
战祁恨她不愿意承担责任,便让她跪下给母亲赎罪。
他是放狠话要宋时伊跪一夜别起来,加班到早上回来看到人已经睡在地板上,便以为她只是随便跪半个小时就睡着了。
每当那个时候,战祁心里是最痛苦的时候。
他心疼宋时伊被折腾成这样,不想追究她这么敷衍的赎罪,又愧疚娶了这样的女人让母亲变成植物人,受苦受罪。
于是白天他在家的时候,也强迫宋时伊做各种事补偿。
如果宋时伊真的整夜整夜在罚跪,白天又做那么多事,后来那么怕他也不奇怪了。
战祁闭了闭眼,一把将宋时伊抱在怀里,“别哭了,今天晚上不让你跪了,好不好?”
“真的?”
宋时伊眼前一亮,连忙擦掉眼泪看着他。
战祁点了点头,“嗯,你的手腕受伤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老公!”宋时伊破涕为笑,又小心翼翼道:“那你明天
可不可以好好听我解释?我没有伤害婆婆。”
战祁脸色微变,再次点头,“好,我明天等你解释。”
宋时伊笑得更加灿烂,也重重松了口气。
她朝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女佣招招手,“小婷,陪我上去吧。”
女佣愣了愣,连忙看向战祁。
小,小婷是谁啊?
战祁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女佣立刻会意,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宋时伊,“宋,宋小姐……”
“叫少夫人。”战祁开口提醒,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
女佣连忙点点头,“少夫人,咱们上楼吧。”
宋时伊开心点头,拉着她边说话边上楼。
客厅里安静下来,战祁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血迹,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地下室的门被打开。
刘琮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合同递给他看,“金亿城已经同意了,把整个金氏过渡到您的名下,至于他,我会安排他去一个沿海的村里,他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战祁微一点头,“你处理吧。”
看出他现在没心思说这些,刘琮识趣地闭上嘴巴,将合同装进文件袋里。
“那,我就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吧。”
他正要换鞋离开,战祁就淡淡吩咐:“今
天晚上把地下室清理干净,以后再有需要收拾的人,拉到公司内部去解决,不用带来玉龙湾了。”
“为什么?”
刘琮惊愕,想也没想的脱口问出这话。
战祁沉默片刻,淡淡道:“有人害怕。”
“哦……”刘琮总觉得他说的这个人是宋时伊。
战祁又吩咐一句,“找个能力强的心理医生来,我半个小时之内就要见到。”
他上楼,去了房间里。
宋言正站在床边,看着女佣给宋时伊盖上被子,眼里满是困惑。
战祁放轻脚步走进来,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去睡觉吧。”
“刚才妈妈好奇怪,和不认识我一样,明明说好今晚我陪她睡的,为什么又不搭理我了?”宋言不解地抬头,认真看着战祁。
战祁眸光微动,“她累了,明天就会好起来,你先去隔壁房间睡觉吧。”
宋言抿唇,认真看着他。
和战祁如出一辙的墨黑双眸,带着独属于孩子的认真和澄澈。
他问:“你还喜欢妈妈吗?”
战祁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不要喜欢我妈妈了,妈妈不想跟你复婚,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你的。”宋言认真地说完,又若有所思地补充一句,“强
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比我懂。”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战祁的胳膊,转身跟着女佣离开。
门关上,战祁望着宋时伊恬静的睡颜,迟迟都没有缓过神来。
心头有种陌生的酸涩感觉,那是他这五年里都不曾有过的。
战祁走到床边坐下,就这么看着宋时伊,“你不喜欢我了?”
“至少还恨我吧?像我恨你那样。”
“爱也好恨也好,不要完全对我没感觉就好,否则只剩我一个人停留在原地。”
战祁伸手,轻轻抚摸宋时伊的脸颊,“我从来都不会输,怎么会只有我被留下了?”
门外,管家听得一声叹息。
他转过身对心理医生笑笑,“现在战总还需要安静待一会儿,你跟我下楼吧,喝点茶休息下。”
心理医生点点头,跟他离开。
过了一个小时,战祁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仍是往常冰冷难以接近的样子,出来便淡淡瞥了一眼楼下,过去和心理医生说了宋时伊的状况。
“她面对我的神态,以及对我的称呼,都是五年多前才有的样子,即使我和她说话,她也沉浸在过去清醒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