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她领着大家走到遮阳的凉亭里坐着,本想倒几杯水给他们,可茶壶里流出的却是带有腥气的血水,诗禾惊叫一声瞬间把茶壶扔了。
阳光下被打碎的陶瓷碎块在闪闪发光,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血被白瓷衬的越发鲜红还是白瓷被血衬的越发灿白。
“不好意思各位大人,小女方才失态了。”
她将刚刚情急之下打翻的茶杯扶正,一点点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不在外人面前失仪。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方才也被吓到了呢。”秦在锦安慰道。
“诗禾姑娘坐下说吧”宋书岚看了眼对面的凳子,示意她坐着讲。
在宋书岚眼中这里没有什么丫鬟与小姐之分,既然接了任务,那她们便皆是需要被她照顾的子民。
“那小女便坐下了。”
“府中的怪事是近几日才有的么?或者说是近几日才开始频繁死人的么?”江洵倚靠在柱子边,看着那碎掉的茶壶问道。
“这个月初以来,每日都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死去,但怪事”她的右手紧紧的攥住颤抖的左手,说道:“自小姐死后便有了。”
“传闻你家二少爷与二夫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可为何会在她仅去世半年就另娶新人入府了呢?还是明媒正娶,而非续弦做妾呢。”
蒋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这话问的显然是已经提前打听过黄家的事儿。
“我也不知。”
“那后娶进来的夫人与前者的样貌或家世可有相似之处?”他追问道。
“大人问的这个我也曾想过,少爷是否是因为对小姐念念不忘才会另娶相似之人以此来缓解相思之苦,可我同她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唯有待人温和这一点二人是相像的,但容貌方面是我家小姐更胜一筹,更不要说那云泥之别的家世了。”
“宋家虽不涉足官场,但这方圆百里的胭脂铺近五成都是宋家经营的,老爷和夫人就小姐一个女儿,打小就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着,从未受过半分委屈,我们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嫁给二少爷可谓是门当户对。”
“可桑夫人的家世…”诗禾说到此处停住了。
“但说无妨。”蒋曌说道。
“生前曾听她提起过,桑夫人本是乡野农户家的女儿,家里姊妹众多,她是最大的那个,便分担了家里一部分的重担,可后来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她父亲便把她卖到了云翠楼换了些银子,是少爷把她赎了出来还给她找了容身之所。”
“赎回来就娶进门了?”江洵问。
“不是不是,赎她的时候小姐还在世呢,自然是让她去铺子里做些打杂的活计。”
冬苓皱着眉头在思考,她想不通,她不明白,可她又不好意思问。
江洵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没忍住用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儿。
恩???????
欸
冬苓一脸茫然的看着江洵,你做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瞅瞅你这小脸儿愁的。”
“云翠楼是很不好的地方吗?”
“不是。”
“是。”
宋书岚瞥了一眼刚刚回不是的蒋曌,这人一看就是没少去的纨绔子弟,而且他刚刚翻墙的动作也十分熟练。
“那既然是不好的地方,二少爷为什么要去呢?”她看着诗禾问道。
不是都说二少爷和二夫人情深似海,夫妻恩爱么,那为何二少爷还要去云翠楼呢?不仅去了还赎回一个妓女,这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这我也不知。”
说实话,诗禾也不理解少爷为何要去那种地方,如果说少爷是有着慈悲之心的人,那为何只赎回桑若一人?
如果说少爷对小姐是真心的,又为何小姐去世没多久就要娶桑若进门?
“你们二少爷还活着么?”蒋曌问道。
“自然是活着的,只是这个时辰还在睡觉。”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是怎么睡得着的?蒋曌翻了个白眼。
“其实自月初以来大家都是在白天睡觉的,因为府中总有人在夜半子时死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所以夜间根本就不敢睡觉。”
“之前的怪事是指什么怪事?”
江洵在想这宅院中究竟藏着几只鬼。
“我有一次晚上起夜的时候听到门口的走廊上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可我开门查看的时候走廊却是空的,并没有人经过。”
“大夫人的丫鬟佳乐跟我提过一次,她说他们院子里总能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但管家说那声音可能是小猫或者小刺猬发出来的,是她们多疑听错了。”
“也就是说虽怪但无害?”
“是的。”
“我们可能要住上几日,家中可还有空房?”
宋书岚觉得这次的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不是速战速决就可以完成的。
“有的有的,你们随我来。”
诗禾带着他们穿过了园子,右拐进入另一个院子。
从他们入门到现在,这一路上除了诗禾就再未遇到第二个活人了,就连只小猫小狗都没有,只有那房梁上还站着几只蹦来蹦去的乌鸦在盯着他们。